灼灼红海(一)

秋日里晴朗的天气像水面倒映在天空,几朵白云飘浮在素净的蓝色之下,黄昏时分也有如晨曦一样白的天际。太阳落下时,月牙早已挂在南边,显映在流淌的墨绿河水中间,倒比天边来的更加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夹着河流清清的味道,这座城市生活的人们仿佛如小河一般悠悠,生命也似这般平稳。偶尔有调皮的孩子把过时的玩具扔进河道中,在转弯处被阻拦下来,也许有心人看到会捞起来,更多的是环卫工人清理,竖起一条标语在河道边。

阿强现在供职于一家餐饮门店,跑菜、收桌、服务一应杂活都由他这般的人员处理。他是个年轻强壮的小伙,话也比较多,因而很受欢迎。但另来也有人觉得他很毛躁,比如刷碗的阿姨,“小伙子手上没个稳当,拿过来就摔,也就嘴甜能讨姑娘。”,“嘿嘿,阿姨你看我能配上你闺女嘛?”,“哈哈,臭小子!”。

他们几个小伙一起聚餐时,阿强却总是安静,酒过三巡,听旁边的朋友说着各自的际遇。难过时跟着难过,愤怒时跟着愤怒,他们年轻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对于以后、远方总归是憧憬多一些。

阿强的要强、好面从不在别人面前显露,他自认自己是明珠蒙尘,他觉得他有能力去做些大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跑腿,只是时运不济,他也不屑对别人解释。

他带着昏沉的醉意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闷闷的望着天花板,“我叔叔在城里做通信工程,前阵子还喊我去他那边干活学点东西,一个月也有8、9千块钱,他一定会照顾我的!我们家的关系是那么好!或者,我还可以换个工作,去当学徒,等我学会了技术,家里会给钱支持我开个店,赚了钱在还给家里,也不用太久哩!那时候谁又能说我不是个体面人呢?我会娶个爱我的姑娘,城里买套房子,我也是城里人啦!再给家里建新房子,无论谁来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谁又能说我不慷慨呢?谁都要夸赞一声好儿子!是的,就是这样!我应该是过这样的日子!”,想到这里,他坐起来伸手去拿水杯,灯光不够明亮,也有点恍惚,碰倒在地上,断了把手,洒了满地的水,那是前两天倒好的水。他感到一丝委屈,接着愤怒起来,“你怎么能背弃我?!!”。噢!跟着破碎的还有他刚刚狂热的幻想,滑稽的几乎使人感到同情。

他恢复了一点清醒,意识到如果还不睡觉,明天工作就没力气了,至于现在的狼藉明天在收拾吧,就这样又倒回床上。

窗外的夜还是那么深沉,明天在小摊贩的炒饭锅里火热的翻滚,时代的梦呵!我们的梦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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