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日复一日坐在空调房里工作、学习,许久没有到过野外。
很想念童年时,清晨田埂上缀满野草的生动透亮的露水,拼尽全力绿得晃眼的大片叶子,灌木丛里窜来窜去的各色活物,院子里长达几十米的茂密的葡萄藤,一到夏天,浑身挂满了一串串贵重的珠子,真是位果中贵妇。
属于夏天的游戏实在太多,跳格子、跳皮筋、捉迷藏都玩腻了,还可以玩进阶版的,比如钓青蛙、挖蚯蚓、捉螳螂。
我印象最深的是钓青蛙,那时乡下的生态环境还很好,夏天蛙声一声,具体是什么种类我们小孩也不知道,就统一叫它们青蛙了。让爷爷帮忙削一根细竹竿,顶端拴一根细丝线,线的末端绑上小如拇指的幼蛙当饵料,大致原理应该跟钓鱼差不多。
小伙伴排成一路纵队走在稻田间,右手竹竿,左手提着纤维待,青蛙一上钩就顺势装入袋子里。我们一看到目标便一本正经地互相示意保持安静,竹竿上下摆动,让饵料一上一下,模仿小蛙的跳动。大青蛙试探地接近它,不一会儿就打消疑虑,猛地咬住,结果被我们顺势提了起来,睁着大大眼睛,挺着白白肚皮,还没回过神来,就成了我们囊中之物。
等上了小学才知道,青蛙是要好好保护的益虫,小脑袋里开始懊悔当初捉了那么多青蛙,觉得很对不住它们,放学一回到家,跟爸妈嚷嚷着,再也不许捉,更不许吃青蛙了。
还有一个恶作剧般的游戏,印象中还是奶奶教我的。从草丛里捉一只螳螂,点上一柱香,把螳螂放在香的底端,它便会往上爬,等到被顶部灼热的火烫到,它会用长长的手臂挠挠头,调转方向往下爬,周而复始。
奶奶告诉我说,你观察它挠头的样子,很好笑的。我凑近了盯着看,并不觉得好笑,只感到我们有点“欺负人”,我平时就很怕被烫到,它也是会痛的吧。那时候说不出来,长大才知道,为别人酸酸的心疼,叫做“同情”。
有一个春天,我在院子里胡乱晃荡,一抬头,葡萄藤闪着新绿,定睛一看猛地发现,当中有一个小小的鸟窝,我回屋搬了小凳子过来站上去,伸长了脖子,里面竟是好几只还没长毛、浑身泛着血红的小鸟儿,也不知道鸟妈妈去哪了。眼睛大大的,嫩黄色的尖尖小嘴儿,挤挤挨挨地窝在一起。我从未见过眼前的景象,震惊地定住了,忍不住盯着看了又看,好确定它们是真的。我回拿来一些饭粒儿,先试着递过去一颗,小雏鸟们竟然叽叽喳喳伸长脖子,拼命地张大嘴巴,一棵饭粒塞进去,就填满了一整个嘴。没吃到的小鸟儿很着急地继续叽叽叫着。我忙不迭地一个个轮流喂它们,竟然有一种十分享受的快意涌上来,也许我作为女性的“母爱”,从儿时就开始酝酿了吧,这都是因了自然万物潜移默化的撩拨、熏陶和供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