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四家子村西南五里外的一片三角地里,毛驴车停在路边,接生婆孙二明子妈抱着一捆烧纸进了三角地,在师父坟前烧了两沓烧纸,像模像样地撅着屁股冲着坟头噗噗噗磕了三个头,厚厚的雪壳子被这三个头砸了两寸深的大坑。
刘二光的小舅子曹大旺见状趁势拉起孙二明子妈出了三角地,连推带着扯地给弄上了毛驴车,手里杨树枝子朝毛驴屁股用劲一扫,小毛驴嘎嗒嘎嗒地撒欢儿地蹽起来,踏着旷野微弱的月光一阵急奔,进了村子的东头,在刘二光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接生婆来了!”屋里的一群妇人们顿时忙了起来,四婶和刘二光似乎终于轻舒了口气。孙二明子妈脱掉浑身鼓大包的羽绒服,在正北柜子上,先摆放了香料碗,跟刘二光又要了二个酒盅,从自己带来的酒壶里倒满了两盅60度的散白酒,划了一根火柴,在酒盅上一燎,酒点着了。拿出三根香,就着蓝焰的酒火,点燃,插在香料碗里。看样子“大仙”是要做法事了。
按照“大仙”的摆布,刘二光跪下朝正北方向磕三个响头,在地上又烧了三张黄烧纸,然后也退出了里间屋。“大仙”只留下刘二光的四婶作帮手,把屋里其它人都撵出了屋外。
产妇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到了窗外,一只小花猫蹲在外面的窗台上,警惕地观察着当院里的风吹草动。有几个胆大的妇女,透着里间的门缝往里屋看,但是只能见到正北面柜子上蓝焰的火苗一蹿一蹿恐怖地跳跃着,三根香火长短一齐,中间那根燃烧得奇快,左边那根极力向左偏,右边那根无精打采地向右耷拉着。刘二光四姨家贡过保家仙,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香火咋不顺呢?看来孩子生出来,将来也是个操心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