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象中,从没有正正经经过过生日,倒是蹭过很多认识或不认识人的生日会。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举杯高呼,推杯换盏,到了12点关灯点蜡烛,围着“寿星”欢欣鼓舞地唱《生日快乐歌》,共同庆祝许多年前的今天,他诞生在这个世界,诞生在我们之间,每个人快乐的样子,好像之前的那些不快乐都是假的。
等到他们的公历生日过了,还要到农历生日再来一遍,今年的庆生仪式才算是真正落幕。
我羡慕那些可以呼朋唤友,让所有朋友可以共聚一堂的人。对我来说,取悦一个人已经很难,要是再面对这么多朋友,我生怕有某处照顾不周,必定整晚整晚奔来跑去,晕头转向,唯恐生了一点怠慢。
再者,我好像也无法站在众人眼光的中央,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的歌唱和祝福,似乎只能尴尬地跟着摇头晃脑,装疯卖傻。还得配合的闭眼低头,十指交扣,许下愿望,每个人举起手机,在朋友圈里祝我生日快乐。我好像无法承受这些,所以注定我享受不到庆生的喜悦。
但在小时候,在自己少女心正浓的时候,其实对自己的生日还是抱有些期待的,总觉得这平凡的一天,却是专属我的特殊的日子,这很有意思。某年生日正值亲戚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大家一起分享了我的蛋糕,我爸说:“也不知道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的。”
一句话让我觉得自己麻烦到了大家,要大家跟着我受累了,心里些微歉疚,从此把生日这回事看淡了。朋友也都不太能记得,我爸妈也总是恍然着说:“这么一说,前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啊!”——几乎每年如此,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
总之当天就会零零星星几个上心的朋友的生日祝福,更贴心地会准备好礼物,忘了也没关系,大家也都不是“你竟然连我的生日都忘记了?!我们不是朋友了!!”那个阶段和年纪了。毕竟自己也总辜负别人的期待,也不总记得别人的生日。偶尔在别人生日当天想起来,觉得还能挽回的时候,就在别人生日即将过去的12点发条祝福,以显示“我不是忘记了,我要做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都无关紧要,只要特殊就行了。
人们总喜欢当特殊的那个。
我今年的生日也有那么点特殊,生日当天我住进了医院。病人腕带上出生日期和入院日期光明正大地保持着一致,好像住院是上天在生日这天特意赐给我的礼物。而两个日期时间的差值,也刚好是我在这人世走了多久的记录。
所以我觉得今天特别有意思。但我妈显然不那么认为,她滔滔不绝地埋怨起我的生活作息来,意思是我自己生病完全是我自己造的孽。
最后她嗔怨一句:“一定要去一趟上海,大病小病这么多,到上海医院去看一看,怎么样调理体质。”
这样想来,好像我经常生着病过生日。经历了病院里惊心动魄的生日,今年医院里奔波劳碌的生日,但无论如何,我都会默认,这一天是在庆幸我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祝自己不知几岁的生日快乐(并不想去算自己几岁),祝我和大家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