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

热闹一词,是什么呢?是人稠物穰,赏心乐事,是可看的热闹事儿,也是兴致盎然的活跃。这个中性词,好一点的话是人稠物穰,不好呢,就是喧闹,烦嚣。

我以前一直觉得,人是要喜欢热闹的,小的时候,家人朋友聚会,大家都笑的合不拢嘴,分别的时候也都一直期待下次是什么时候。我很多时候都不太适应,或者说不太喜欢这种“热闹”。但是一想到,它既然是能让人开心的东西,便是应该是要去喜欢它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便竭尽所能地应付这种可能到来的场面。而第一次意识到人应该不喜欢热闹这东西,是因为我初中的一个同学,她我行我素,永远都是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做的事情她不会为了合群而去浪费时间,她的心里总是有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密,我以前觉得她过得不算好,但你仔细一想,越是顾忌自已以外的事情越少的人,才活得最舒心。

后来,读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他说,“热闹的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更加确信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批人,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不喜欢热闹。我为我不是这一批人中的一个而感到幸运。在我看来,他们的身上一定是有什么怪癖的地方,才让群体无法接纳他们,或者说他们没有办法融入进来。因此,我觉得他们是可怜的,但同时,他们又是可敬的,因为我害怕被热闹分离。

可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慢慢意识到,热闹这件事,有时候不值得我去倾付时间和精力。比如,你对一个朋友,真诚友好,把你可以给的“热闹”都交付出去,但是有一天你不仅收获了冷淡,还有叛离。再比如,你看到周围的人嬉笑过后转身的虚假。

我不喜欢写快乐的东西,是因为我不擅长。用词简单,则是无水准。用词华丽,又感觉是凭空捏造的一种新的情绪。而悲伤不一样,它有千奇百怪的面孔,有无数的文字来装饰,来陈述,来证明。文字里面,快乐的情绪很难让人感同身受,遇到读者心情不好时,劣根性还会作祟,“你的快乐与我何干”。悲伤的情绪则像一种魔咒,快乐的人会被感染,痛苦的人会加剧。人类潜意识里,说,我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我应该悲痛。殊不知,此时,两分的悲伤被无限放大,以满足这种正义感和善意。我看过许多人的文字,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我从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是极为相似的,以至于对他们的作品瞬间就失了好感度。


以前读过一个故事,烟雨江南,青梅竹马,男子入伍,女子苦等两年无果,杳无音讯。遂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远去北方。夫君是个极通情达理之人,成婚三年后,女子越发忧郁,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对着窗外写“江南”二字。夫君便请了江南厨子,还请了戏班子,想尽方法让妻子开心。可是最后还是郁郁而终了。

江南是他的名字。

如果她就此忘却前事,应该还是会过得舒心热闹的吧,可是这世间千万种热闹,都不是她想要的。

《人间失格》里说,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我想,人的本质之一,应该是孤独吧。人的一生什么时候最害怕孤独呢,婴儿肯定很害怕,他还不会说话,所有的一切都要别人来猜,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是无知不就是最大的无畏吗。

垂垂的老者也肯定害怕,他经历了这世界美好的,丑陋的一切,这一切都要在时间的无力中逝去了,那么他有什么怕的呢,相对于其他人,他已经知道并感知了这个世界,可能的不可能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么,应该就是现在了,正在经历这个世界的我们,一个人走会很艰难,我们嘴上说着无所谓,我能行。可是我们依然孤军奋战,成长在催促我们前行,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在提醒,路很远,你要努力。

这个世界一定是热闹的,是一颗星星被无数人仰望,一颗火种万里燎原,更是一个你,被千万个你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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