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骑牛放歌,我那未逝的青涩的梦想

      晚睡早起,疲累不堪,上车即昏昏欲睡。邻坐二位美女教授精神十足地在聊天。隐约听见项教授说自己虽然出身农村,但处城乡结合部,没吃什么苦;傅教授说她从小放牛打柴,什么苦都吃过。

      听得放牛两字,我顿时抖擞起来。要知道那可是我五十年前的一个伟大的追求。于是我斗胆请傅教授讲讲放牛的故事,项教授也在一旁“扇风点火”。傅教授拗不过,便讲起了她牧童生涯的一个个小故事。其中最“惊心动魄”的是刀砍牛尾的事。

      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某天,照例牵牛上山。小傅手中挥舞砍刀,除去路边杂草。但不知什么原因,贴牛屁股太近,小傅往左挥舞砍刀,牛却正好往右甩动尾巴。只听得牛“哞”的一声惨叫,小傅的刀深深砍进了牛尾。小傅虽小,却也知道其中的厉害。牛是生产小队的,牛尾若是断了,则牛就不值钱了,她甚至家里人就有可能戴上破坏生产的坏分子挨批斗。事实上小傅并不怕批斗,但是牛是她一手喂大的,她与牛之间已经产生了浓浓的亲情,这一刀砍在牛尾上,痛在小傅心。好在牛的身体壮实,代谢能力旺盛,居然未经包扎,慢慢就好了!自此小傅放牛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傅教授还讲了些童年既有趣又荒唐的故事。例如因自己贪玩导致牛儿偷吃庄稼,或者自己会同小伙伴们,偷挖番薯偷摘玉米就地烤着吃等等的故事。这些故事的结局无一例外地挨大人痛骂。

      这时我又想起了牧童吹笛的画面,便问傅教授有没有骑牛吹笛的故事。傅教授说:笛子我不会吹,但山歌唱得很好。当年我的嗓门可响了。如果不是后来上课太多坏了嗓子,我在学校唱歌应该算得上的。其实傅教授现在的嗓音也挺好的,足见她当年骑牛放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放牛娃!

      我追问:当年有没有你暗恋的小牧童?

      傅教授:你说什么?

      我换了个角度:有没有放牛娃追你的?

      认真开车的司机也“噗哧”一声笑了。估计傅教授脸都红了。

      傅教授:那时候我们多纯真啊!哪会有这种想法啊!

      我不依不饶:难道你们不过家家?

      傅教授有些嗫嚅:哪也过……

      我知道傅教授对此有些尴尬,也许她会觉得我这样追问有些无礼。但如果她知道那曾经是我的一个青涩的梦想,就一定会理解我的莽撞。

      我曾经反复讲过我在石壁山村的四载童年生活。那时的东阳城其实也很小,但毕竟也算个县城,因此班主任特别器重我这个城里娃子。然而在小朋友中我却是最没地位的,因为山凹里的生活我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会。例如打个“百里捧”(石壁孩子称“虎啸”),我到哪个队哪个队就遭遇麻烦。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小美女经常放学后骑个牛从村里唱到村外,特别地有审美韵味。我不善搭讪,这样的场景我只有远观的份。但有个小朋友也有一头牛,他会用叶子吹曲,每天小美女出村,他便紧随,两人一唱一和,好不亲密。而且每次过家家,都是他们两个扮小夫妻,而我只能做个小跟班。那时的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长大后才知道,那便是嫉妒。

      我一直想要拥有一头牛,我梦想着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唱着歌,傲娇地睥睨天下,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终于有一天,我学会了吹笛子,但吃过牛肉、牛筋、牛尾、牛蹄,却始终没能拥有一头能骑的活牛。虽然我的斯科达可以换一头牛,但能换吗?牛换来了,养在三楼的蜗室里吗?有人能饲养这头牛吗?我能在小区里骑牛放歌或吹笛吗……我相信只要理性尚存的人都会给出否定的答案,我也一样。

      因此,我那遥远的梦想始终只能青涩到泪流满面,永不开花,更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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