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愛这重壓之下的人民,
他们像釘子一樣堅守土地,
挺直着生活、睡眠、叫喊,生儿育女,
并把每一年当成一个世纪。
从异乡传來的任何消息,
听起來都那樣奇妙无比,
就連怨恨、诅咒和叹息,
也像丛林一樣,顽强有力。
早课抄了俄罗斯詩人曼德尔施塔姆的詩歌《我多爱》。無論什麽樣的年代,也不管是什麽樣的社會制度,總會有“重壓之下的人民”。極權主義者往往把关注“重壓之下的人民”當成穫取政治資本和社會資源的一個手段。事實是無論風雲如何變幻,世事如何沧桑,祇有這些“像釘子一樣堅守土地”的“重壓之下的人民”在创造或改變着曆史。与曼德尔施塔姆的這首《我多愛》相比,有多少忠實於體制的詩人创作出的愛祖國愛土地愛人民的詩歌,就顯得无比的矫揉造作甚至虚僞無耻。
周五的工作總是給人带來無限期待的。从清晨起床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亢奋着,似乎每周這最後一個工作日过後,随之而來的應该是快樂、閑適、开心和自由。而這種快樂、閑適、开心和自由是暫得摆脱約束之後的性靈的解放。我并非好喫懒作,而且我也非常喜欢讀書、教書這项事業,只是體制之下有太多的讓人劳心费神的事儿,在讀書、教書之外还做着一些违逆心志、欺世盗名的事情。从這個意義上講,我很羡慕民國時的那些教書先生們,他們可以专心作学問、課徒授課,也可以以笔作刀抨击時弊,想说就可以说,不想说就可以不说。这是何等的自由!我盼望周五,實則是盼望這最後一個工作日之後的双休日,那完全是属於自己的一个時段,什麽都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可以做,享受做一个自由人的愜意和快樂。
上午没有課,但也没閑着,先是把两個班级課代表送來的作業批完,然後又赶編了一套习题留做周六、周日的作業,还要构思新学期教研組工作计划。用來讀書、备課的時間也就不足两莭課了。這一段时间讀的書很杂,期刊在讀《书城》《中华遗产》和《中国国家地理》,传记在讀斯通的《梵高传——渴望生活》,随笔在读韩建功翻译的佩索阿的《惶然录》,专著一直在讀陈寅恪先生的《柳如是别传》。无论是家里的书桌上,带是学校办公室里的办公桌上堆得杂乱无章就是各色書籍和期刊了。
下午有两节正課,还有两节学科自习。下午的課的難上,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實了,然而我努力着讓大多数孩子尽可能地保持着一個很好的上課狀態。語文課如何才能上得有趣,让孩子们因了語文課而引發閱讀兴趣,這是最近一两年内一直在探究努力着的一项课题。語文不能單單爲考试服务、爲高考服务,語文教师的本职应该是教語文而不是教考试。我还在教科所時就説过這樣一句狂話:“能把語文教得好的老师,他所教学生的成绩也不會差;能把学生成绩提上的老师却不一定能把語文教得好。”当然,這是在一次素质教育調研時的胡言乱語。
晚飯後,小雨依然下着,并没能阻止一直堅持着的西城区步行。没有带伞,顶着毛毛細雨跟太座一起出發去西城区走步。街路上行人没有往日那麽多,疏疏落落的雨丝带來舒适与清爽。行至西城花海時,小雨渐停,落日余暉破雲而出,在西方天際幻化出漫天霞霓。
全天步行超过一万七步。回到家中,冲澡,晚課,流水账,讀書。
晚课抄了《詩經·大雅·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缵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人亦有言,柔则茹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御。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每怀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抄了《論語·鄉黨第十10·16》: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抄了《禮記·曲禮上第一》:斋者不樂,不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