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给我做了饭团,正摆在餐厅的桌子上。
我问妻子饭团里面放了什么,她说是她的感情。她对我还有感情吗?我亲眼看见她和马克先生一起,从华威电影院里出来,那是我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马克先生是她的上司,他长着一张不算难看的脸,头发总是梳得光光的,他矮小的个子根本撑不起他身上的豪华西装。这个被我们背地里叫做“小矮子”的马克正对我的妻子说着什么,他们高谈阔论,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他们在说什么呢?居然笑得那么开心。妻子已经很多天没有跟我说话了,也没有给我好脸色,但是此刻她却把笑脸给了一个外人。他是外人吗?想必是的,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并不认识;一定是的!
他们走出了电影院,去了街角的小酒馆。那家小酒馆装潢很普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墙上悬挂着很多重叠起来的绿萝,像爬山虎一样爬满整个墙面。她不喜欢爬山虎,她总说爬山虎长得太快、太多,生命力太顽强而不值得珍惜,她喜欢鸢尾花,精致、淡雅。我们从前住的屋子外有一条小溪,一到春天岸边总是长满了鸢尾,她喜欢把它们一朵一朵摘下来,顺着水流飘走。蓝紫色的花瓣随着水波上下起伏,煞是好看。她也曾想过把鸢尾夹在书中,以便永久保留,但因为花瓣太薄,不出一周便化了,只剩下黄色的纹路。美的东西总是易逝的。
他们在小酒馆里呆了超过一个小时了,手机闹钟提醒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结婚的那一阵子工作忙我总是早出晚归,她每天晚上十点钟都要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是否快到家了,久而久之我就在手机里设了一个闹钟提醒自己。后来升职了,不用加班了,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只是没想到现在我俩反了,倒是她迟迟不回家。
十点三十分,他们终于出来了。妻子上了马克的车,是去往城北的方向。我放心了,马克先生住在城南,我家在城北。
我故意开得很慢,不知是为了避开他俩,还是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我想都有。我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他们,如果我回家刚好撞上,我该怎么做?我不敢想。我把这个难题留给妻子,看看她是否会跟我坦白。夜深了,我进屋的时候妻子已经睡下了,我没有打扰她,去了客房。不久,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便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饭团,妻子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正在向我弥补自己的过错。我问她饭团里面放的什么,她说是她的感情,她对我还有感情的吧,我们认识了七年,结婚了三年,这肯定能比得上她对马克先生的感情。我尝了饭团,里面包的是我喜欢的鲑鱼,她还知道我的喜好,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可是我的舌头却麻痹了,什么也说不出。
“是不是感觉舌头发麻,说不出话?”
我点点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妻子。
“你总是工作那么辛苦,落下了病根却不肯对我说,幸好医生背着你把你的病例给我看了。舌头发麻是因为你最近压力太大,生病了。我已经跟马克先生说了你的情况,他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修养。你要快快好起来呀!”
我…我误会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