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世间百态，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谁的人生经历完全相同。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数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平和的，你并不知道每个人正在经历着什么，或者说以前经历过什么。

世间充满了生死离别。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灾难，我们可能会感叹太过可怕，或者不可承受。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才懂得，原来只要活着，只要没有死亡，任何困难都可以承受的来。

曹文轩曾经说文学千百年来都在描写一个词，那就是“生离死别。”人生亦如此。

我想给你们讲讲关于这两个男人的故事，这些个故事里的主人公，都已经离开了这个鲜活的世界，同样是死亡，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际遇。

有人选择死亡，有人不得不死亡。这世间的事，鲜有公平，但是，想到他们，想到这一座座的坟茔，我都觉得每一秒时光弥足珍贵。

02

生离死别的事，我在六岁的时候切实经历过，那个时候，大伯由于大伯母生病，虽不是那种要命的大病，奈何家徒四壁，没有钱去医治，大伯整天郁郁寡欢。

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的尊严，在伸手借钱，被冷嘲热讽，搪塞敷衍的过程中，强烈受到抨击，人后的苦还可以承受，人前的尊严已被伤的体无完肤。

有一天晚上一辆大卡车停在零九国道上，离医院很近的一条高速公路，大伯骑着那辆大江牌摩托车撞在了那辆车身上。

奶奶说整个人被撞傻了，我觉得不是。

这大概只是一个引子，像面对死亡之前，因为惧怕，喝了一瓶浓度极高的白酒。

终于，死亡的信念克制了死亡的恐惧，在牛棚的房梁上悬了一根绳，某天晚上后半夜，结束了自己30几年的生命。

他的死亡是因为贫穷吗？还是简单的说，只是因为没钱……我觉得都不是。

死亡是他主动的选择。

留下了12岁的女儿……

还有一个没有亲情属性的陌生男人的死亡，对我的触动很大。

03

春天，万事万物都带有一丝生机。

我看见了极其瘦弱、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皮包着骨头，像一具行走的骷髅的男人。

我问我母亲：“那人怎么了？好可怕。”

是的，我用了“可怕”形容。

我母亲头也不转的，平静地对我说:“他得了尿毒症。”

夏天，我骑自行车，经过路口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男人在路口摆摊，摊子上摆着的是西瓜，油绿油绿的。

在这油绿色的映衬下，男人的脸显得没有一丝活气，明明只有40岁左右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同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小男孩穿着简单的蓝T恤和黑色的裤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黑色的汗水，顺着红扑扑的小脸横七竖八的往下流。

身旁的妻子目光呆滞，但衣着得体，朴素干净。不像是街坊邻居口中的精神失常之人。

我忍不住用余光多瞟了几眼，好奇的眼神撞到那个男人温柔的眼睛，我看到他笑了，好像似要招呼我，我赶忙走开。

听父亲说，那个男人已经尿毒症晚期。

我还不懂尿毒症的可怕：“尿毒症也有晚期吗？是不是像癌症一样？”

父亲没有回应。

我碎碎念似的说：“尿毒症早治疗的话，应该可以活很久的吧，佐竹叔很早就有尿毒症啊，现在气色还不错。不像他。”

父亲似乎有点生气：“早开始以为是小毛病，怕花钱，没有去医院。”

“那咋办？等死吗？”

“现在，在做透析。”

“透析是啥？”

“把你全身的血抽出来，用机器过滤一遍，再送回身体。”母亲在旁边解释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血——全身的血。我对那个男人多了一丝怜悯。

几天后，母亲领我去集市，路过那个路口前，我和母亲说：我们去买那个——得了尿毒症的那个人的……西瓜吧。

母亲没有回应我。

过那个路口时，我左右张望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在摆摊，会不会？一丝邪恶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出现。

母亲叹口气说:“今天人家没有摆摊，改天再买吧！”

我心里想“可能以后也买不到了吧。”

04

又过了大约一个月左右，我和父亲去夜市摆摊，卖自家种的甜瓜。

一进夜市口，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腰背弯了，面黄肌瘦像个小老头。

父亲走到他的摊前：“不卖西瓜了，改卖甜瓜和菜椒了。”

他蜡黄色的脸上挤出笑容：“这是自家种的，西瓜还有些个没卖完，留着自己吃吧。”

我们的摊子就摆在他的对面，看那个男人熟络的和客人讲价，笑容一直挂在他那张蜡黄色的脸上。我年纪尚小，可心里挺难受的。

我问父亲：“他会死吗？”

父亲平静的说：“他不怕死，不想死也挡不住，命！”

我嗔怪父亲的平静。

可是我也知道生死由命，活一天就赚一天呗。

初中是寄宿制学校，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初秋开学，第一周回家，就听说那个男人死了。

母亲自言自语：“说是吃了一个西瓜，活活给疼死了，疼的在桌子下面打滚儿，最后死在了桌子底下。”

我骇然……

其实他早已经肾衰竭了吧。又贪了几口吃食，死前如此痛苦。

从查出这个病，总共没去过几次医院，如果家里富裕点，应不至于如此快速的离世。

男人死后剩下了妻子带着儿子，虽说他妻子精神有问题，可别人给她说婆家时，她执意不改嫁，偶尔还是会做点买卖的营生，养活她和儿子。

今后的道路注定艰难。

两个男人的死亡，一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个是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个体，一个执意要死，一个不得不死，相比来说，我更希望后者活下去。

如果我对家人去表达这样的观点，一定会受到斥责，甚至被骂冷血。

为什么生命有时候如此脆弱，有的人想活却不得活，有的人明明可以活着，却义无反顾的选择结束生命。

年纪渐长，我知道了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我不能感受别人的痛苦，也不配妄加评论为什么要放弃生命。

只是，我渴望让那些想活着的人尽可能的活下去。

这是靠谱过稿的第52篇稿子，喜欢这篇文章，记得点亮「在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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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侵删）| 堆糖、网络

投稿作者：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