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都没看过飘雪,只因生活在没有冬天的城市。
好久没和家里联系,拨通电话,电话那头,母亲依然叨唠不停,说天寒了,要注意保暖。殊不知,我在办公室办公,还开着空调制冷。母亲从没出过远门,以为这边冬天和家乡的冬天一样冷。我懒得解释,也不想说什么,静静听着母亲用温馨的方言叨唠。如今离家太久,能听母亲叨唠,都觉得是一种幸福,幸福得让人有些难过。
想家。好想念家乡的雪,想念漫山遍野的雪地里堆雪人的快乐时光,想念曾用长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抚摸着我幼稚脸庞的奶奶,想念家乡温馨的方言,想念家乡檐角的燕语,想念暮色中牛背上悠扬的叶笛声,想念山路边在春风中翻滚着波浪的绿油油田野,想念家乡飘不完的炊烟流不尽的河水,想念在轻风追逐着春天在蓝天中奔跑的童年……
想念,一切,只缘于生活在异域喧嚣的城市,太久。改革开放30年,制造了这个城市的繁荣,也制造了一种痛,叫背井离乡,一种浸润在血液、心灵中的无力的痛。
曾经,为了寻梦,离开家乡和校园,背起行囊,流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人说,狼的流浪是躲枪,鱼的流浪是觅食,而人的流浪是在两者之间。我的流浪,再美的梦想,也是为了生活,仅仅为了生活。
虽然在这个城市早已安家立业,也有了这个城市的户籍,但是内心深处永远没有一种家的感觉!对待这个城市,如同这个城市的冬天,不冷不热。城市的繁华与喧嚣,一切与我无关。
走在或穿梭在冬日城市的大街,眼前逃离不了的永远是人为制造的一抹抹绿意,不像家乡此时冬天里的万物枯荣,蓄势等待四季的更替,让人能看到萧条乡野生机焕发的希望。然而,在这里,让人看不到希望,每天看到的都是习以为常的欲望,物欲横流的城市,让我想起家乡98年那场洪水,我亲爱的父老乡亲因此失去家园,甚至生命,而生活在这个城市,我怀疑自己是否失去了灵魂。
我从来不知道对待这个城市究竟有怎样的一种情怀,可却又真切的感悟到了此中的另外一种心情。
说真的,与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拥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不如在家乡向阳的山坡上,躺着晒冬阳,看云卷云舒,享受人和自然一样的幸福。
可是,这种愿望,只是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