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小思

中秋节,也称拜月节,团圆节。

月圆人全,家家团圆,想必是家庭最幸福的时刻。

 然则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送走奶奶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仿佛昨天她还和我说话,我还给她剪指甲,指甲有点黄,还有点硬,手指头的关节也是又弯又硬,看着心疼。很多年前就已经完全不能伸平,上了年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操劳过度留下的痕迹。以前的光景不好,一家子的吃穿用都是奶奶在张罗,一晚上偎着煤油灯能衲出一双鞋底子来,缝补衣服更不在話下,爷爷,姑姑们白天都去田里劳作,挣公分,家里这边都是奶奶一手操劳。

 奶奶对我很好,我上高中,高二的时候,弟弟当时还是在上小学五六年级这样,现在算来已经是八年前了,奶奶76岁,因为家里新盖了房子,借了好多钱,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想赶快把钱给还。给爷爷奶奶配了一个手机,爷爷耳朵聋,有时候来电话根本听不到,好在奶奶很快就学会了怎么接电话,打电话有人指导会,岁数大了,容易忘,我在方城上学,每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差不多也都是饭点的时间,听着奶奶欢喜的声音,招呼弟弟吃饭的声音,我说你别太着急,别太赶紧,别太劳累,居锋中午回来吃饭,中午时间长,她也怕做饭晚了,怕迟到。又担心我在外上学照顾不好自己,吃不好。我每次回家,到家都快四五点了,马上就晚饭了,我奶都是要先给我做点吃的,怕我饿到,后来我也就中午不吃饭,不管什么时候回家再吃,奶奶给我做的比较多的就是煎饼绘汤了,很软很好消化的,她牙齿掉的早,三十多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没有安假牙,只能吃一些软的不需要怎么咀嚼的饭,哎,稍微硬的好吃的,吃起来都很费劲,吃苹果只能吃很面的那种,硬一点就吃不了。慢慢我也觉得挺好吃的,就是属于奶奶的味道,这到上学走了,家里能带的吃的都往我书包里塞,让我多带点,一年下来真是胖了不少。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幸福好幸福,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脑子里全是你的画面,刚到家,我在烧火,奶奶在做煎饼绘汤,徐徐升起的蒸汽,热气腾腾。

最平凡的陪伴,最平凡的守护,也是我最温馨的记忆。

回忆暖心,成为了过去,变成了永远的回忆。当我再次回到家,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静静地,安详的。我说,奶,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煎饼绘汤,你快起来给我做碗饭吧,姨奶说,你奶啊,再也给你做不饭了。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悲痛大哭,我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可是又不得不去面对,叫我如何面对。

守了两天两夜,送她走的那天,这一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真的写不    下去。

过了奶奶头七,我回到了深圳,开始了上班,我不愿将情绪带到工作中,只能在下班之后在路上走走,排解排解情绪。

夜晚的路上,有人在跑步,在散步。我慢慢走,静静想,忽然问道淡淡的指甲草的味道,太熟悉的味道,瞬间我抑制不住泪流满面,让我想起了你,想起在蛙鸣之夜,想起你的手指,脚趾包满指甲草的样子,伴着昏黄的灯光,慢摇的蒲扇,你给我包指甲,我觉得手指捆得难受,你就说,第二天就红红的,多好看啊,而我不老实,总是会在半夜弄掉几个。

指甲草的花香,你有闻到吗?

也许 在世界的另一个空间里,也会有指甲草花,你也会在漫步的时候无意间嗅到它的味道,也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觉得味道很熟悉,让你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人。

也许 在我闻到花香的时候,你也在驻足欣赏,在我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念最爱的人。

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后来,重走那阵花香之地,再无花香。

抬头望天空,

月。

光辉,皎洁。

耀乾坤,静空阔。

千里清光又依旧,奈何不见曾来人。




2013年我给爷爷奶奶拍的照片,看到你们温暖的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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