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埋头写题的时候,她从我旁边走过。
谁开了风扇?一道猛烈的香味送进我的鼻腔。我想到草莓蛋糕,柠檬和冰泉,或者一棵春天的刚睡醒的树。她经过的这两秒像被延长,我不断回味着瞬间的特殊味道——走了神,笔尖顿住,一朵墨花晕染在演草纸,浸入三层。我慌忙移开笔,闪开眼回头望,一张薄瘦的侧影;很浅的卧蚕,眼神一副极倦的样子;笑的时候眼总瞪大,嘴唇是很好的轮廓,石榴般的红色;两排白如玉石而格外齐整的牙。也许她穿的是灰色?我常觉得她像一只冬日懒睡的狼。
而她对我说话,凑近时又感到香味,尽量地不走了神,实际心不在焉地瞥她。那简单的字句像全被打乱剥开,听得格外艰难。我盯着她的脸呆了一阵,迅速回答她的问题,随即急忙转过身去——只觉得眩晕,而此时真什么也听不见!耳畔全斥着很重的心跳声音。
谁又将风扇关掉?颊上、耳尖一阵火烫。怎么这样热?我使劲一拉领口,吃力地盯着书上的字,然而又一句也读不进;我暗骂自己:不过说一句话而已,这样没出息!后面有人在笑了:“含羞草么?平时没见这样红!”我恼怒地回头,却碰上她的眼色。
像一池波光摇曳。我感到心内狠命地撞上几下,震得头晕,呼吸也带上窒息的成分;耳尖也不顾一切地烧起:
不要命了么,也许,我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