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胖
湘西边境,有一个小山城,那里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色的小塔,塔下住着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和一只老黄狗。这是沈先生笔下的《边城》,纯洁真挚,宁静素雅,一幅活脱脱湘西古老淳朴的社会画卷,尤其是被青山绿水滋养的翠翠人物形象,看过《边城》的人或许都无法忘记,我只是那个其中之一。
我是一个从土家山寨走出来的姑娘。小时候听隔壁老爷爷说起当年江上放排子的往事,现在还依稀记得他的意气风发。爷爷告诉我,每逢放排时节,江岸边停靠着成千上万根竹子,绵延几里路,占据半条河道,着实蔚为壮观、声势浩大。可江上放排也是博命的事,遭遇水流湍急,竹排散架也会出人命的。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终究是不易的,吃往往比命重要,因为他承载着一个家族的延续。于是否,一年之中总有一些时节爷爷会漂泊在江上,书写生命的繁华与责任。
如今,再也无法听到江上吆喝的号子,随着交通工具的日益发达,人们再也无须拿命来换取生活的必需品,我也不想穿越时代的城墙领略古旧的繁荣盛世,只是前些日子在图书馆再次翻阅起沈先生的《湘行散记》,读到兆和写给沈三的诸多信件,许多耳熟能详的地名和故事无数次在脑海里叠影重现,我萌生了再走边城的念头。
沈先生笔下的边城其实其实并不是凤凰古城,只是我对古镇的情节的执着,许我一段古城的时光填满我对《边城》的遐想。
凤凰古城我是来过的,可每次来的时候总是诸多不便,匆匆而过。记得那年也是年关将至,一行人从武隆赶回怀化的途中,绕道凤凰古城,匆匆行走在沱江边上的青石板巷,与时光里咖啡.酒吧擦肩而过。我想慵懒的打发掉余下的午后时光,可一行人太多,不是每一个来古城人都具有这样的情怀,我的提议就此简单否决了。也许那时候我就许下了一个愿望,来年一定寻觅一段时光,在这样的宁静小城,不问世间喧嚣,不纠人世红尘过往,只在一杯卡布奇诺的醇香里任思绪袅袅。
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是贵州铜仁,对于一个吃不了多大苦的姑娘,我查看地图,凤凰是沿途必经之路,我就决定重走凤凰古城。驱车自驾来古城其实挺方便的,中午时分就到达了凤凰古城。
入住客栈,整理好随身行李,俊羲哥戏曰:“他的小书包是多啦A梦的四维小口袋,什么东西都可以装下的。”因为老妈把要用的东西都塞进了他的小书包,仅带上自己和手机就出发了,俊羲哥的些许抱怨我是可以理解的。近几年,我是从心底里欢喜和俊羲哥行走在路上看风景的感觉,十多岁的孩子也是拥有诸多懂得和情怀的,诸多经典的话语的涌现就是出现在路上。
漫步在古城,我们和大多数游客做着同样的事情,游走在这个古城中央,闲逛。踏在清脆的青石板路,任高跟鞋哒哒的声响穿透古城深巷,在绵软悠长的小城故事里增添我们的些许色彩。
古城的建筑,掩映在青砖黛瓦之间,或许是年关将至,各色火红的灯笼挂遍廊间,微风佛过,廊间的灯笼飘起来,廊下一个姑娘悄悄地用细碎的脚步丈量着这个城市。
当年虹桥上击打非洲鼓的小伙,额上头发悄然不见,岁月写尽了沧桑吧,只是有节奏的鼓点声和悠扬的音乐声依然会吸引住来往行人的脚步,我当然也不例外,冲动之余差点买下小伙敲击的非洲小鼓。俊羲哥感言:“老妈,你要想想你的尤克里里,不要冲动”。曾经最爱的尤克里里,如今束之高阁,终究我是一个懒惰的人,总有一些半途而废的时候,于是只好作罢,我信俊羲哥是对的。
我是一个不喜红色衣裳的姑娘,可在这个不起眼的民族服饰店,我似乎一见钟情了这件红色的土家衣裳,这也许是一个常年对服饰要求有些近乎苛刻的我所下的最快的决断之一,原来我并不是讨厌红色,有时候只是没遇见符合自己口味的。
顺着俊羲哥的声音望下去,原来俊羲哥心心念到的西北肉夹馍,竟然乍现在这个古城的一角,欢快的脚步声掩饰不住俊羲哥心底的窃喜,俊羲哥到达店铺的速度也是一种执着的诠释,他的身上弥漫着太多我的影子。忍不住和店家攀谈起来,在这样的南方小镇竟然觅到了纯正的北方口味,店主的男主人是地道的北方汉子,肉夹馍具备地道的西安风味儿,女主人没有凡常生意人的奸诈,温和回答着我和俊羲的诸多疑问,打捞着大锅里的肉汁,特意找到了她记忆中最好的瘦肉给俊羲哥炮制了一份地道西安肉夹馍。俊羲哥吧嗒着嘴巴,不停的絮叨这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杂货店里陈列着各式饰品,一个能发出叮铃作响的银质手链吸引住我的眼球。年岁渐长,遇见喜欢的东西不易,我没有犹豫的收纳囊中,俊羲哥挪步到我身旁,一个心存善意的孩子,看中了一个玩物,可心痛价格的不菲,并没有在老妈面前展现要买的念头,只是孩子的心思从来都逃不过老妈的眼睛,老妈果断的告诉俊羲哥,不要因为价格饿不菲就降低自己的标准,喜欢是可以被拥有的,甚至于我们心底的那份触动是需要被呵护的。
整条青石板路洒下我们沿途的欢乐,有些累了,随意走进沱江边上一家咖啡馆。沱江边上这样的咖啡馆很多,冬日总有些许人等在古城慵懒的打发下午时光。而这样的咖啡馆,夜晚摇身一变就是一家格调不错的清吧抑或酒馆,来自各地异乡人疲惫的灵魂总可以歇息片刻。这个世界的人活着大多都喜欢端着,在这个宁静的古镇,或许你可以褪去伪装只做自己。
咖啡馆的名字很别致,叫“素”。一隅临江方寸之地歇息了我与俊羲哥疲惫的脚步。我的卡布奇洛,俊羲哥的焦糖玛奇朵在落日的余晖里让人迷醉,吮吸着淡淡地咖啡香气,翻开沈先生的《边城》,冬日的河风吹拂在脸庞丝丝凉意,幸好边城的阳光善待每一个来古城的灵魂,太阳余温并不急着散去,光洒在我与俊羲哥的周身。我们是拥有一个温暖的午后,看沱江边往来的行人穿梭,看泛舟江上的异乡人身姿,看湍急的沱江水一去不复还的决绝,水车的嘎吱声响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我只是古城的一个过客,偶尔停靠在古城的心上。宁静的古城时光肆意流淌,我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喧嚣,也记不得自己的过往和未来,但我听到了灵魂的声响。
夜色渐渐暗下来,小城的灯逐渐亮了,一盏又一盏的灯光摇曳着身姿,古镇变成了一座不夜城。夜间行走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冬日的风终究是凌烈的,蜷缩紧身躯也不禁打了一寒颤,可满城的灯光倒映在江水里,将小城变成了两个城市,一个路上的岿然不动,一个水里的荡漾着她的灵动,找不到更美的文字诠释我看到的景象,也许不放弃的将自己逐放其中,就是与这绝妙景象和解。细碎的挪动前行的步伐,用镜头记录些许场景,仅此而已。
一座风桥横跨沱江之上,几千年的风雨洗礼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她似一个古旧的老人遥看每一来古城的使者,用她独有的方式记录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夜色并没有阻挡游人的脚步,游人如织的景象也许别样诠释了她曾经的繁华。我穿桥而过来到对面的小酒馆,在这样的异乡夜色里,我是抵挡不了酒的诱惑的,酒馆里飘荡着动人吉他弹唱声,歌手诉说着自己抑或别人的故事,酒馆的老板并不介意我带着孩子,俊羲哥点单的神情颇有些不同,小小年纪与老妈对饮我也不想纠结其对错,也许走过的点点滴滴时间自会评说,有些遇见,不问缘由,走着也许就对了。
古城的人们都说,邂逅一座城,会爱上一个人……
可今夜的小城故事,没有艳遇,没有忐忑不安的心绪,翠翠终究也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喝干的啤酒杯风干在岁月里,喝过酒的姑娘与她的小情人,是故事也不是故事,在路上,或许心存欢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