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邑的传说(85)

莲儿、王岱、白荷按照王重林的嘱咐,马不停蹄, 在惊慌中赶回了大王邑。

宋宝被鉴东打死以后,大王邑实际上是一做无主之城。失去了管理的城堡,到处是断垣残壁, 成群的乌鸦也没有了"绕树三匝"的兴致,呱呱叫着盘旋于城堡的上空,所谓"狐狸祠下 ,一片神鸦社鼓"。那个年代,野生动物是不怕人的。  狐狸可以在大白天闯进院子里,抱起一只老母鸡就走;野猪们把原来的房子当成了猪圈,谁敢靠近就会怪叫着露出獠牙来威胁你。

这些都在莲儿的意料之中。这些年,在长安城里,莲儿有着太傅夫人的身份,不但生活优裕,而且她的饮食起居都有人照料。可是她很不习惯这样,尤其是总要面对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人为什么要虚头巴脑的?她有一种活的不真实的感觉。

莲儿是个很乐观的人,看到大王邑的破败景象,她说:"看来,我们要重打锣鼓新开张喽。"又对王岱说道:"岱儿,你去找几个小子帮你,把原来咱们房子里的野猪、狐狸都撵走,收拾干净。我和百荷要准备一下做豆腐的家伙,我们重新开一个豆腐坊。"王岱刚要领命而去,莲儿又嘱咐道:"撵走就行,不要把它们打死,听见没有?",人的善良 有时候是无原则的。

淮南王刘安是个美食家,他发明了豆腐的做法,还没来得及推广,就出事了。最后时刻,他把《豆腐制作大全》和水母交给了义子王重林。所以,豆腐最先兴起的地方不在淮南,而在胶东。

莲儿还记得当年和王重林一起做豆腐的情景。那时,王岱还小,帮不上忙,夫妻两人披星戴月, 愣是把一个豆腐坊开得红红火火。更重要的是,它直接催生了大王邑其它经济门类的发展,造成了空前繁荣的市场景象,也拉动了大王邑周边村落的经济发展。

莲儿对那段生活很憧憬,她自信可以复制原来的生活。可是,她没有料到,今非昔比,生存环境是那么恶劣。

野猪和狐狸倒是被王岱赶走了,但是,老鼠却无法赶走。它们好像对人的气息特别感兴趣 ,成群结队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更恐怖的是,老鼠引来了大量的蛇!

大多数人对蛇是恐惧的,这和基因有关。远古的时候,龙是有的。这种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东西 ,足以使任何见到它的人肝胆俱裂。后来,在"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下,龙退化为蛇。但是,祖先对它的恐惧,已经变为一种基因一样的东西被遗传了下来。为什么所有的动物都害怕雷电?即使一匹憨厚的骡子听到雷声也会两股战战?那一定是在远古的什么时候,雷电突然劈死过大量的生物,对雷电的恐惧,也变成了基因一样的东西。

莲儿是猎户的女儿,在鲁西南的深山里,什么毒蛇猛兽都见过,她并不怕蛇。据说,有一种人有一种气场一样的东西,蛇们都会远远的躲着他。

白荷就不同了。不要说蛇,老鼠和青蛙都怕的。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正待入睡,听到了栖栖索索的声音,睁眼一看,一条鋤柄一样粗细的大蛇,居然在炕沿那边昂着头看着他们!

百荷不是好动静的惊叫起来:"王岱!蛇!"

王岱也怕蛇,大叫一声,抱起百荷奔向了莲儿的房间。

莲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点亮灯,把百荷抱在怀里,安慰道:"百荷不怕,不怕 ,有我呢。"又对王岱道:"不去那屋睡了,咱们仨就在这屋挤一下吧"。

百荷道:"大嫂,太吓人了,我们走吧,不在这里住了。"

一句话把莲儿说的好心酸。那是西汉国难当头的日子,王重林还生死未卜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痛爱王岱和百荷,可是去哪里呢?这些话她不能说,在她眼里,王岱和百荷还是孩子。

"孩子,咱们哪也不去,这是咱们的老家呢。"又对王岱说道:"岱儿,我想起来了,在山里住的时候,屋里也有很多老鼠,我爹是用艾蒿把它们熏走的。明个你去多割些艾蒿回来,把咱们的房子都熏一遍。"

第二天,王岱按照莲儿的吩咐,带着百荷去山上割艾蒿。百荷割着割着,发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东西,喊王岱过来看看。王岱一看,对百荷说道:"这是青雉下的蛋。"

青雉是胶东一带的常见鸟类。母鸡大小,是驰名天下的美味。王岱对百荷说:"一会儿,青雉要来孵蛋的 ,很好玩。"正说着,一只硕大的青雉,果然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旁若无人,走近蛋巣,蹲了下来,伸开翅膀护住了蛋卵。

"它把我俩当成看热闹的了,我们走吧。"百荷笑道。

王岱不知想起了什么,趋前把青雉抱在了怀里。

百荷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呀?"

王岱道:"大嫂太辛苦了,我想给她做汤喝,这可是顶级美味。咱们回去吧。"

王岱心疼大嫂倒是对的,可是这样做好吗?百荷疑疑惑惑地跟了回来。

果然,莲儿生气了。当她知道这是一只孵蛋的青雉时,发起火来:"岱儿,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我缺的是一只青雉么?我缺的是一个好孩子!它正在孵蛋,你怎么能狠下心来做这等事?"

王岱虽然称莲儿为大嫂,可是,他是由莲儿带大的,在他的心目中,莲儿就是她的娘亲。不过,这么严厉的批评,还是第一次。他低下了头,嗫嚅道:"大嫂,我错了。"

"给我送回去!哪里来的送到哪里去!快点!"莲儿是真的愤怒了。

王岱不敢怠慢,抱着青雉跑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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