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乡村道路尚未开始修建,对于四川山里的孩子来说,下雨天不摔跤是到不了学校的。村子里住的是土房子,做饭用的是木材,土房子外面围满了材。
李洋今年是五年级的小学生,早晨6点准时起床随便收拾后,抓起桌上的生活费塞进书包背着往学校跑去,天未完全亮起来,树林下小小的身影愈发模糊看不清楚。
7点左右,同一个村子里,王妈已经做好了早餐,一声声喊二楼女儿起床吃饭。王星月被妈妈从梦中喊醒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来回几次后终于起了床。从锅里倒出妈妈提前烧好的热水洗着脸,妈妈一边给自己轻轻梳头一边唠叨说着:看看别个同学多时走了,你还在睡懒觉,到时候老师给你一个人上课……王星月撇撇嘴想,妈妈总是比自己还着急,明明我每天都有很早到学校。端着饭碗,快速刨完一碗饭。破旧书包里塞了自己所有的课本和饭碗,拉链早坏了妈妈给订了个纽扣,背着不轻的书包,穿着洗的褪色的旧校服往学校里跑去,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一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也多起来了。
家庭作业没有写完,王星月边跑边想办法补齐作业,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学校,跨进校门一眼看到同班同村同学李洋端着一大盆水洒在操场。星月向他打过招呼飞奔进教室补作业。
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班主任当着全班人表扬了李洋,每天早上会很早来学校给操场洒水(打扫时地上的灰尘就不会满天飞了),这一点全校也只有他做到了。又表扬了几个作业写的好的同学。随着时间流逝星月也颤抖的更明显了。
“王星月”听到名自己字后她猛的站起来,对于这个无数次没有完成作业的学生老师很是不喜欢,每天的打骂威胁都不管用,这次气惨了说道:既然你不想写作业以后作业也就不要在交了(班级里有两位先天性智商低的同学从来就不用交作业,上课睡觉老师也不会管) 。
学校后的一条小路上,李洋与王星月一前一后往家走,李洋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避开王星月,随口问了她没写作业的原因。
王星月并不想让李洋知道自己是一个坏女孩,谎言编的很费劲,破绽多多,但那以后她开始做最讨厌的家庭作业。
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了村子里。王星月知道了他喜欢变形金刚,心理默默决定长大了送他一个。
时间过得飞快,村子里的孩子们一天变着一个游戏的玩着,谁有了零食一群孩子便快速瓜分成空,星月总是被欺负的那个孩子。李洋和哥哥是留守儿童,也是村里最早会做饭的孩子,王星月每次去他家玩就会帮他切土豆,她的刀功获得妈妈真传,很是不赖。游戏玩乐间,村里有好几户人都在镇里买了房。李洋家也去了镇里住,他转学那段时间星月有些不舍。
这一天,太阳很大,星月坐在屋外地坝大树的根上,妈妈正逼着她背着六年级的长篇课文,她的记忆力特别不好,背的很吃力。偏头看见一个人来了,有些眼熟,待他走进认出那人正是李洋。
妈妈搬过椅子让他坐,还说着我懒之类的,星月翻了个白眼,准备辩论一番就听李洋说,他每天晚上都会读十遍当天学的课文。对于一看课文就想睡觉的我来说,坚持每天读书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自从转校到现在,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李洋回来能够来见自己惊讶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间隙落到地上形成不规则光圈,树根上坐着的女孩被丝丝凉风吹乱了发丝,稚嫩的脸庞上那双小眼睛随着与同龄男孩的谈笑眯成了细缝。
步入初中生活,王星月意外发现班上的同学并没有像小学那些学生一样孤避她,那些讨厌的男生也不会在没人的时候抢她的东西,仿佛所有人都长大了,可看着依旧在教室里奔跑打闹的人和满天飞的书本,又好像并没有长大。
教室外那两棵白玉兰树看着孩子们在它落满花瓣的那块地上晨读、吃饭、做游戏,喜欢听着从那充满着年代感的教学楼里传出来的讲课声、打闹声。
白玉兰花特有的香味被微风带进王星月的梦里:学校周围有好多的白玉兰树,一个七岁的女孩背着沉重的旧书包跟在四个男孩子身后不远去,回家这条充满着玉兰花香的路并没有让女孩放松警惕,暗沉的天色让她越来越害怕,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几个同路的同学,她挺怕鬼的。
画面一转,三个男孩围着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抱紧书包眼里闪着泪花说着我没有。那男孩并没有相信,一人粗暴抢着她抱紧的书包,另一个男孩用力把她推到在地上,女孩强忍着眼泪看着三人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翻在地上,四个男孩中只有一人从来不会抢她的东西,那张脸是李洋。没收到想要的东西他们留下一地凌乱的书本走了,女孩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胡乱把地上的东西塞进书包里,看了一眼腿上的一片青紫,加快脚步跟在几人身后不远处。
午觉结束的下课铃把人从睡梦惊醒,“怎么梦到小时候了泥”童年零片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偏头看着窗外那两棵满树雪白脑海里想着‘在这个偏僻的校园里,内向性格的孩子会被年幼的孩子们习惯性孤立,单亲家庭的孩子总被周围人议论纷纷连带着被同龄孩子们孤立,成绩好的孩子总会被孩子们崇拜。她偏偏是那成绩偏下,性格内向的单亲家庭孩子,周围人尽皆知。从幼儿园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同学们对她仿佛是在对病毒似的,年幼的她也只能默默的哭,忙碌的妈妈从来没问过她在学校过得如何,每复一日催着她认真的学习,但是她的天赋真的不怎么样。那几年里,李洋是她唯一一个愿意接触的男生,很多时候都会等她放学一起回家,愿意听她说话,还是教会她做饭的人。虽然好多次被欺负他都在旁边,从没有帮过她,但是对于那时的星月来说,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为了满足自己而去欺负她,孤立她的就是好人。’
星月趴在桌子上想着那个差点被她忘记的邻居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小时候觉得他浑身都是优点,成绩好又懂事,善良而且会的也特别多。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那些被自己刻意隐藏的缺点,比如总去网吧、交了一堆损友还总跟他那群朋友去打群架,年幼的他们可能还认为那样做会特别酷吧。
周五和几位好友走在放学的路上,新修的水泥道路两旁,稀疏的几颗白玉兰依旧带来好闻的香气,路上碰到大人见到星月总会夸赞两句她很勤快,小小年纪什么家务活都干之类的。
童年阴影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并没有散去,星月从不会去八卦一个人的缺点,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会带给人很大的伤害。
那道模糊的身影也时不时出现在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