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因为忙,又因为懒,我这个人总是疏于问候别人;越是亲近而熟悉的人,越是如此。所以,当刚刚忙完今晚的活,准备静一静之时,忽然听L说:“你今天走了9032步!表扬一下!”我的心忽然一阵温暖。
L是我心仪的女子,也是三十多年的旧交。少年时心高气傲,睥睨天下,所以有些话不屑于说,有些情不愿意表。可时间去哪儿了呢,似乎是一夜之间,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却已人到中年。忽然想起宋诗“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是啊,为名忙,为利忙,我等芸芸众生,为生计而奔波,就像范文正公笔下的江上渔者,想来够辛苦,也够可悲的。
但再忙、再累,日子总得过;谁系得住时光的转轮?正因为如此,L那一声轻轻的问候,让我倍感亲切。
回想这么些年,关心我的人不在少数,有的人来往还非常密切。L是个不太出众的女人;把她置于人流中,很快便会“曲终人不见”。她也不喜欢凑热闹,在我等貌似豪壮、举杯邀月之时,她总是远远地、默默地看着,甘愿当一个“吃瓜的群众”。但L绝对是一个敏感而细腻的女人,每每我写作陷入苦闷、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总会及时地来一个电话安慰。
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与L相识、相交三十余年,却没有向她发过一次脾气。至今想来,真乃奇迹。
太白有言:“宇宙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是的,我们都是喧嚣红尘中的匆匆过客。但在人生的渡口匆匆一过,偶然一瞥,我们便记住了彼此,从此,心上便有了一分难舍的牵挂。
其实,这真的挺好。那一声问候,与名利无涉,只与友情相关,只与春夏秋冬的物候相关。细细想来,这也算是一种美丽的遇见吧?
2017年11月10日,星期五,夜,于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