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一、
一个三等兵，
我拖着虚零气息，
耷拉在碎瓦裂砖上。
就让战火
迷没眼神，
就让炮吼
冲撞脑境，
就让硝烟
混腾天际。
我立在废墟上，
一只折了颈的斑鸠。
二、
炮响一声突一声沉，
像迟钝的恶犬深吼。
烟霾在死亡的平寂中
肆意弥散，
在灰沉中显露
绝情抽泣的苍白身廓。
长发似瀑布，
散乱出单薄。
悲鸣沙哑了，
花凋零在废墟。
三、
挪移了残体，
向那道背影，
向背后的枯枝，
拉出贫瘠的血迹。
灰的天空裹着
淡的红日，
带着抽搐的心流泪。
两个飘失的灵魂
倚在一起，
在这废墟上，
隔着死与死的无言。
四、
我是炮灰，将死之人，
你是少女，将谢之花。
别哭，别哭，姑娘。
玻璃的泪珠
勾起轻轻低叹。
别哭啊，姑娘，别哭啊，
抹去湿润的眼角，
莫让灰尘飞扬
染脏这份纯粹的悲哀。
两个肉躯陷入废墟
伴着抽搐的节拍，
失去干涸的温度。
五、
你信吗？
沉重的死气
混沌脆朗的嗓音。
能打赢吗？
不能。
真切的回答。
这是无论再怎样
努力
都不可能
胜利
的战争。
你是绝望吧。
在深渊中的
亡灵点头。
就当是上帝
开的小小玩笑吧。
就让我们用生命承受
玩笑的重荷，
就让我们用血流抹洗
脸上的暗沉。
六、
虚幻的未来
用废墟筑起坟墓，
坟碑上光洁
映着惨白的眼和唇。
火星在蜡烛上颤栗，
愿地下亡灵安眠，
愿黎明回归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