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少年的你还有曾经的我们

 

《天长地久》封面摄于2019年2月25日

        在《天长地久》里有这么一个桥段,龙应台八十岁父亲驾车带着母亲四处游玩却车祸不断,有一次甚至导致其母亲撞断了手臂。她为了阻止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强行从她父亲手里没收了车钥匙,让他们以后叫出租车出行,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从此以后她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加速衰老,离开了人世……

        每每回想起这个桥段,我都不禁想到了你,那个到现在依旧每天晚上要骑着电瓶车在乡间溜达的你,欢乐得像个少年。

        老妈经常向我投诉你,你爸每天晚上骑着电瓶车乡里乡间的四处去晃,在朋友家聊天坐到很晚还不愿意回家,从甲知己家到乙知己家,从华灯初上到灯火阑珊,仍然觉得意犹未尽。

        接到老妈的电话明显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她很生气,我边工作边接她的电话安抚她的情绪,俨然像一个客服专员。而且这个投诉我必须得处理好,不然她会打到大姐和二姐那里继续投诉,他们处理这类投诉都是缺乏经验的,一不留神还可能会点燃另外一把火,那个时候的你就遭殃了哦。

        一开始,我也是反对你每晚骑着电瓶车出门的,毕竟黑夜里骑车即使有路灯也会有安全隐患,所以你做完白内障手术那会,晚上要出门的时候我都像个小保镖开着车送你,几次过后发现你失去了骑着电瓶车在乡间自由驰骋的快乐,带着个小尾巴是双重的不自在,等到你眼睛痊愈,我也很识趣,就放任你自由了,你还是骑着电瓶车跑起来吧,继续做快乐的自己。

        我们都知道你人生的三大爱好就是看书、吃零食和知己聊天,作为七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和喜欢阅览群书的你,由于缺乏一些机会,时代没能很好的认可你,你就像遗落在民间的一卷书香,走到哪都散发着一股卓尔不群的才气,你需要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去交流你的所见所想,所以后来在你每晚骑电瓶车出门这件事上,我们也就不再刻意去阻拦了。

        我们也可以像龙应台一样强制去没收你的电瓶车钥匙限制你的出行,我们也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当然也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比如改变了你原本的生活节奏从而加速了你的老去,所以我们没有选择这么粗暴的去做,因为在怎么爱你这件事情上,我们也曾经粗暴过。

        几年前你确诊为糖尿病以后,我们大家都很积极,买来了各种有关糖尿病治疗的书籍,然后展开了专项研究,告诉你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我们要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和所有的高GI食物说拜拜。诚然,我们是没有从一个糖尿病患者的角度去换位思考,这个病会带给你身体或者心理上的一些变化,是我们疏忽了。

      首先感觉到了明显的沉默。你大多时候看着我们采集过来的这些科学的数据是沉默的,我们也忘了,吃零食是你人生的三大爱好之一,而且像小朋友一样深爱那些蜜饯类的甜的零食,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分享我的零食,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失去这些人生是多么无趣,就像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只剩下黑与白,还有灰。

        投诉又来了。老妈又投诉你自己偷偷买了蜜饯藏起来了,我们气急败坏地一个电话打给你,言语里除了“命令”就是“逼迫”,类似于你再这么下去我们就怎么怎么样,我们从来没有温柔的跟你协商过,也没有耐心的坐下来用一个你可以接受的方式和你沟通,嘱咐你作为一个糖尿病患者应该怎样去合理的注意饮食,只有“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必须强制纠正。

        那阵子你一个人在原地神情落寞。终于,由于缺乏良好的沟通我们也成为了不近人情的“施暴者”,毕竟感同身受终究是难的,没有很好的理解你,于是乎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糖尿病的袭卷下眼睛日渐凹陷了,身体也逐渐消瘦,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光芒。

        于是我们深刻反省,不再一味地说教,会更多的倾听你的想法,然而你冒出的第一句就是“我现在好多东西不能吃我好气哦”,那一刻我们听到这句话后笑翻了。此后,我们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买一些适合你吃的水果或者低糖食品,如果你不想吃或者不喜欢的,我们也不会强行要求了,当然我们也会包容一下那个偶尔想要偷吃的小孩。

        是的,一个人的生活节奏被突如其来的入侵者打乱时,不论是病痛还是其他,内心多少是有些恐惧或者不安的。你从那个感冒都不用吃药的汉子沦为一个一日三餐都要吃药的“病人”,如果我们能早点体会到你的感受,或许我们就不会用这么专制方式来对待你,会想方设法抚平你内心的不安,会鼓励你多运动,会陪你吃那些无味低糖的食品,原来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用自以为对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其实爱起来大家都是不舒坦的。

        就像现在,我们会榨一些鲜奶低糖的果汁一起喝,榨好以后满满一杯递给你,你总会接过去乖乖喝掉,多好。

        未来的日子,我们希望你依旧按照你喜欢的生活方式快乐地蹦跶着,我们希望你健康快乐就好,不用总想着去做一座巍峨的大山去扛起所有的责任,做回小孩吧,在时光里尽情的奔跑和任性吧。

        当然饮食还是得注意,我们不会再用苛刻的方式对待你,至于老妈,她依旧会向我们不停地投诉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你,因为她就像当初认识你的时候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爱你如初,这辈子依旧对你有很多期待,请多担待❤

        心里有爱的人是幸福的,就如同现在的你,现在的我,还有曾经的我们。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里面有一句歌词——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bove you.

      我会爱你多久,

      只要你头顶的星星依旧闪烁。

      僅以此歌词致我所有的亲人、朋友以及未来的爱人。

      希望所有的爱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PS:文末附《天长地久》里龙应台女士向其父亲索要车钥匙的片段

《天长地久》桥段摄于2021年10月3日

《天长地久》桥段摄于2021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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