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姑娘今天要讲一个爱情故事。
张爱玲说,"也许一个男人全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日久天长,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天长日久,白的变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头的朱砂痣。"
其实女人又哪里不是?
我跟她仅有三面之缘,姑且叫她三三吧。
三三在三十岁的时候开了一家画廊,不好不坏,但她也不温不火,毕竟不愁生计。我人生中难得装逼逛一次画廊,正好赶上她在。其实满墙的画我都看不懂,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幅凌乱的涂鸦,是的,我觉得那就是涂鸦。完全找不到规律和表达的线条,白色纸张上折痕遍布,底下的画名赫然写着“心爱”,作者一栏空着。时间很巧,恰是我的生日,所以我一直盯着它看,企图找到那背后隐藏的情绪。
三三在我盯着画看了一个小时之后,施施然走过来,“喝茶吗,小妹妹,请你啊”
我转过头,浓妆艳抹却又端庄优雅的她给了我一个俏皮的眼神,“好啊”
一个小时以后,我看着眼前的长岛冰茶无语。大概我可怜兮兮的眼神太直接,她捏了一把我的脸,“人不轻狂枉少年,要多体验人生,知道吗?”
不想搭理她。
“那画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摇摇头,旋即又问,“你画的?”
她嗤笑,“像?”
我撇嘴,不说话了。
“要听故事吗?”
“我不听你就不说了吗?”
“小姑娘这么说话小心嫁不出去啊。”
“你走开 - - ”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
不高,不白,大学渣,足球踢得很烂,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有一把好嗓子,弹得一手好吉他。
嗯,近水楼台,我们是邻居。前二十年,在彼此眼里只是一个符号,某一天却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大概因为熟,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摩擦,但与此同时也少了很多乐趣。
常常调侃彼此用前面的二十年来磨合,所以直接进入老夫老妻模式,牵手接吻做爱,平和而妥帖,却也一直保持对彼此的忠诚,无论身体或精神。
严格来说,分手是我提的。
临近大学毕业,他等着回家当继承者,我却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想法。那时大把时间空虚,我去艺术系旁听了一节当代美术史,遇见了一个,嗯,很帅的男生。
多次不谋而合的巧遇,冲动而热烈的荷尔蒙,你懂的。
我们疯狂地做爱,动物一样,而后是黏黏腻腻的智商下降过程。
一开始我是避着男友的,到后来愈加胆大,索性摊牌。
只因为他说,想去巴黎实现梦想,我自然支持,陪同前往。
还没等到毕业,家里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小说一样的情节,抗争,争吵,分离。
走之前,地下党一样见了一面,于是我得到了那幅画。据说是垫在我第一次画的素描底下的。"
大二的暑假,在百货公司偶遇,她这次没请我喝酒,让我还她的情请了一杯奶茶。
但这一次,她给我的却是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我一直暗恋我的竹马,没有人知道,我也以为我藏得很好,直到大学伊始,他跑到我宿舍楼下,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回了一句,“回家见家长啊?”
他愣了一下,之后笑了,“对啊”
他的虎牙很漂亮,虽然经常被人说幼稚;他的字也很漂亮,对比之下我的大概没法见人;他的性格很沉稳,只在我面前偶尔发傻。
近距离接触了四年,我以为我们会顺利地结婚生子,相伴到老。直到我发现,他对一个男生近乎执着的关注。
那是一个洋溢着加州阳光般笑容的男生,十指纤长,笔下生花。我故意装扮精致去蹭课,一次又一次地出现,终于......
我那时有着报复一般的快感,却在日渐沉迷中失了心智,所以当那男生说要去留学时,我义无反顾地追随。竹马终于怒了,他以为我在乎校园里那些风言风语,其实我倒为他可悲,毕竟他的心思那样见不得光。没想到,他还告诉了家里。
我怀着做贼一样的心情,见了那男生出国前的最后一面,哀哀戚戚,还留下了那张所谓爱情的见证。
其实我哪里不知道,家里破产的他怎么可能有钱出国,不过是卖的价更高罢了。"
“小姑娘,这个故事是不是更有意思一点?”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那幅.....那张纸?”
“你猜”她狡黠的眼神一如既往,我却不敢轻易下定论了。
第三次就不算正式见面了,她给我发了一张电子请帖。我打开了,她笑得温婉,腹部微微隆起。
我说时间不合适,去不了。
她却笑,本来也不是真要你来。
我就知道.....
新郎是?
竹马啊,还能是谁?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小姑娘,不要太相信故事,听听就算了。人生哪有那么多狗血?
第一次见面,我18,三三30。
第二次见面,我20,三三32。
第三次,我24,三三36。
我有的时候不是很明白,爱情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