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一场雪轻轻地
落在父亲和奶奶家的麦地里
隔着外公一支烟的时间
爬过一道山梁一条河
重重地铺在三里地外
母亲和姥姥家门前的树林里
姑娘的眼睛还是秋天的流水
心里飞满春天的杨花和柳絮
她们的翅膀会在哪个播种的黄昏
黏上他家的青瓦红墙
那座不高的山梁恼人
挡住了外公的吆喝和外婆的张望
只有那几床喧闹的棉被
红艳绿娇花里胡哨地拥挤着
彩霞一样从一片雪白里招摇过
娘家的唠叨鼓囊着缝进密密的针脚
高高地端坐在木柜里一年一年
和后来堂屋里不说话的外公好像
一坐一茬人 一看黄头成二八
玫红的被面总像开满凤仙花
染了女孩的指甲 映红姑娘的窗纱
母亲在白白的太阳光里捶打
躲在里面沉睡的祝福和冬夏
开始陪着我 走过青春乱如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