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
瓯江
看惯了西湖的精致与娇媚,也见识过千岛湖的清澈与秀丽,我又回到了故乡——瓯江。
或许,是在外面漂泊久了,突然之间,很想很想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看看对面的山,看看流过的水,于是放下一切,就回家了。
古樟
两棵千年古樟还是旧时模样。
晚风吹过,树下已没有了摇蒲扇讲故事的老人们。就是在这两棵树下,在一个个夏日的夜晚,坐在石凳上,儿时的自己一边纳凉,一边知道了三国的英雄,水浒的人物,知道了还有那么多美丽动人的传说。或许,最初对文学的爱好就是从这两棵大樟树开始的吧。
午后三点,在村子里闲转。发现新建了不少房子、沿着古堰新做了整洁大方的栏杆,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漂亮了许多……这些早已不是儿时所熟悉的场景了。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自己的东张西望迎来了“笑问客从何处来”
的疑问。倒是狗们在各自的地盘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对于我的经过连头都不愿抬起。
当然,我也见到了不少背着画架而忙着采风、写生的学生们。
自己真想停下来,告诉他们:好好画,认真画吧。这儿的一草一木,这儿的一山一水,都是我梦回醒转的地方啊。
父亲·青山·我
自己的家,是真正的“开门见山”,又是两山夹岸水朝东的江南地貌。
“你钱够不够?”临行前一晚,父亲问了我一句。
突然之间,泪水就在眼眶内溢满了。
可是,又强忍住了,我不会哭的。
是的,父亲不善于言辞,一向只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苦干。几乎每次离家之前,父亲都要问我这句话,总是担心我钱不够用。出门在外,永远比不上家里舒适、自在。我想,不说今天的我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算我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我相信,我在父亲的眼里,依旧还是个丫头,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以前,当我因肩上扛的松树过重,不时想放下来歇息时,父亲在身后呵斥:不许停,到前面路口再停下来。父亲是怕山路窄,一旦我停下来,过往的村人都不方便行走。更何况,我身后还跟着弟弟妹妹,他们肩上的担子也不轻。我停下来休息了,他们也会跟着停下的。那时的自己只有满腹委屈,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干这样的苦活了!咬着牙,一路把松树扛回家,倒是把母亲给吓了一跳,姐弟仨背了这么多柴回来!现在的我,终于可以不用风吹日晒,在办公室面对着电脑,就可以开始我的工作。但是,远离故乡的青山,听不见父亲的呵斥,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青山依旧,只是我的父亲老了,更加孤独了。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吹落眼前花。
晚上九点,从亲戚家回来。
今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很圆,村子也很静。
沿着河边走,看着河水中的月光在动,银光闪闪,真是非常漂亮。
看着看着,就会发呆。
月亮啊月亮,照着我长大的月亮,你也能照见另一面吗?你能告诉我母亲,希望她在那一边一切都好吗?
苏轼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于我而言,母亲离开已有七年了。离开前一天,还打电话给我,买缸豆要买有虫子的,这样就表明没喷农药,才是安全的。自己当时还嫌母亲啰嗦。想不到,第二天见面,就是阴阳相隔了。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我才真正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走后半年,弟弟也离我而去。半年之内两位亲人的离去让自己几乎绝望。
更可怜家中老人,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只能对自己说,活着,就好好活,过好每一天。坚强,就是我无泪可流时的唯一盾牌。
温庭筠千年之前写下“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吹落眼前花。”可曾想,千年之后,有人同他一样有心事托付于圆月呢?我寄愁心与明月,来世,我们还做母女吧,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女儿。
山塘水库
十五年前,儿时旧友告诉我,她哥哥跑到村支书那儿去了。
因为她哥哥从外面回来后,念叨着要去承包山塘水库,要在水库边造情侣桥、林中小屋等等,跟村支书描绘着休闲观光的美好蓝图。年青气盛的人扬言要把山塘水库做得跟西湖一样,吸引更多人的人来玩。
据说当时的村支书是目瞪口呆,一言不发,以为她哥哥发神经,转身就走了。
她讲给我们听时,我们几个人肚子都笑痛了。
我想,十五年后的今天,若有人跟村支书讲起这些旅游业的发展前景时,村支书一定会给他泡上一杯好茶,跟他一起聊聊如何规划与实施了。
因为斗转星移,时代在变啊。
现在的山塘水库是叔叔婶婶在打理。
茶余饭后听叔叔说,他想要几年之内把水库建设成包含渔业养殖、休闲垂钓、观光度假、农家乐等多位一体的大型休闲场所。
现在,叔叔的农家乐里主要是钓鱼,偶尔给客人烧顿土家菜。他想,以后几年,逐步把水上嘉年华、桃源区、绘画创作基地、儿童游乐区、户外拓展训练区、瑜珈养生区等慢慢建起来。而且,现在政府有关部门对农家乐都非常重视,只要愿意真正投入付出,都会有相关的扶持政策与优惠措施的。
等过几年,学园林设计的堂弟回来,或许,就真正可以帮叔叔从专业的角度把山塘水库打造成全新的亮丽风景线。
成全
早上七点,刚洗好衣服,从河边往家走。一抬头,就看见他了。
擦肩而过,等我反应过来,他已转弯不见。他走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