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王良 图片发自简书App 道班的房子紧随着边疆路修好,就盖好了。盖得也偏僻,正好座落在小哑巴沟的沟门。附近一户人家也没有,最近的邻居就是五百米外的茧站。房门与河西老衣太太沟正对着。到了晚间,除了道班大门头上的灯亮着,四周一片漆黑。老人都说,哑巴沟门以前是个乱坟岗子。听说五队付兴堂有一天夜里喝完酒回家,在那里遇见过“挡”。走了一夜,天亮了,发现自己还在原地。也有人说是付兴堂喝酒喝多了,胡说八道。 当初组建道班时,分派来了七八个人。周围乡邻根据个头年龄和长相,区分了大老王和二老王。小郑是后来的,还有个戴着眼睛的复员军人也姓王,是个主任。其余的人呆得时间短,印象都很模糊。那几个人时间很短就离开是有原因的,都说道班房子夜里闹鬼,被吓跑了。刚开始时,道班晚间吃住时常都有七八个人。集体伙食,养猪,养鸡,也有菜地,地头就是厕所,厕所的沟里和沟边的地都是道班的。 道班的待遇很好,每人都有配发的新自行车,夏天有遮阳草帽,雨天有雨衣水鞋,冬天发军用的黄大衣。早饭后,车子后屁股夹着长把板锨出门养路,下了门口坡道左拐是五队和万宝岭路段,右拐是石柱子岭路段,每段都是两个人。小郑是五队路段,二老王是街里一段,能兼顾下做三顿饭。傍黑时,各路人马都骑车回来了。吃过晚饭,二老王开始找人下象棋,大老王就回河西沿的家了。晚间多半儿都是家住外地的小郑和家稍偏远的二老王,住在道班。小郑来了之后,谁都没敢提闹鬼的事。年轻人睡得死,也没觉出异样。谁知这几天小郑忽然就喜欢上中学食堂老卢的大女儿,春心萌动,黑白的思念,绞尽脑汁地写情书,晚上竟然失眠了。那天小郑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刚睡。梦中恍惚听见外屋的厨房里,传来好似下雨天有人穿着雨衣进来的脚步声。小郑竖起耳朵仔细听,竟然听见清晰的湿透的雨衣摩擦的索索声,又有掀开水缸的铝盖子舀水喝的动静。小郑顿时浑身起了鸡皮,越听越害怕,哆嗦着挨过去推醒了二老王。俩人一起坐起来,拽亮了灯,拿着手电筒下地,推开厨房的门一照,什么人也没有。第二天半夜时分,小郑忐忑不安中,又听见有人穿着水靴“哗啦哗啦”开了门进来的脚步声,喊二老王起来一看,外门闩的好好的。小郑吃早饭的时候,满腹狐疑地把这几天晚间发生的事,学给其他那几个人听,想寻求答案。结果,几个人相互瞅瞅,又都闷下头吃饭,谁也没吱声。 小郑更加怀疑了,就去问了附近茧站的人。茧站做饭的大嫂心直口快的,把之前道班闹鬼的事全都告诉了小郑。小郑回去就找王主任要求出去租房住。王主任未置可否的说了句,没什么事。小郑就自己搬出去了。过了没多久,二老王也不住道班了,晚来早走的回夹半沟自己家住。到了晩间,道班的房子就空下来,没人住了。只有门头上的灯每晚依旧昏黄的亮着。刮风下雨的夜,鬼火一般孤零零地闪忽着。后来,二老王不知被谁指点了,领了几个人在道班的厨房一顿乱刨。结果在水缸地底下,挖出来一根白森森的人腿骨。用红布包了,去山脚下埋了。道班的房子从此之后,就归于安静了。夜半三更的再没来过那个“穿雨衣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