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人昧久矣,宁废而避谈,非天下无事可谈,亦非翰林无人为仕,仕人新说,乃明哲保身,示愚也。
远古有东周,仕而游说,可挂六国相印,可立孔孟之道,可著老庄玄言,仕人之所往,莫不趋之若鹜;魏晋有竹林,上拜天穹浩瀚之阔,下体与民休憩之要,虽血雨腥风,仍可立万世风骨。
中古有唐宋,仕而兴科举,初有九甲之才,乃成状元贺季真,又生探花苏子瞻,即不言李杜程朱,亦灿若星河,如列家珍;元清有义仕,赵孟頫用节天下而更遗臣,钱牧斋出山为民而惊如是,仕忧天下而不虑个人名节,实为大爱也。
晚清有中兴,西学而东渐,方有近代启蒙,虽国落家零,山河破碎,天亦生郭嵩焘、梁卓如之仕,民族危亡而慷慨悲歌;民国有族根,虽内忧外患,却志仕不断,上有张澜、钧儒登台问政,下有问德、清怀临危受命,任强虏扈戾,仕人亦承汉统,文宗不灭。
仕者,吴晗所言纳之,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然晗无善终竟投湖,寅恪无路择自亡,今物欲横流多千重,尊严名节若鸿毛,何为称仕也,愚见有三,首则不卑不亢、修身养德,唯骨气品德俱佳者方可为仕;次则恭谦温和、不失偏颇,唯天下为公者方能成仕;最则在位谋政、心忧天下,唯胸怀天下俱忧黎民者,方当仁不让,称仕。
省观左右,细察上下,备此三要之人皆无,阿谀奉承、抛颜献媚者盛众,故莫言之说有失偏颇,怀瑾讲学避谈天下,此非真仕也。
仕之难寻,如砂砾淘金,仕之难为,似如履薄冰。而今仕人避言,示愚也;愚者妄言,伪仕也。盖国之大体,得一仕人之心胜得万千白丁之身,仕之不言何为碍?王者俱应省之。
古有韩退之作《马说》、《师说》以启世人之智,今有愚行者做《仕人新说》以蔽仕子之心,诚为善用也。——云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