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安静的召集全村给我上的最后一课,
是我要用一生去修的课题,成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是最骄傲的事。
儿子百步送灵路,孙子带头引魂帆
女儿含泪相跟随,外甥三步一磕头
村民守在路边陪,黄土青天不归路
高庙路上香不断,
半夜疾风而起,
起材
十六个人稳稳抬起她,此刻安静的她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晕
姥姥始终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淡定,抬手拍拍炕沿边,
用她最大的礼仪招待每一位访客。
即使有强烈的不适感,她也默默忍着。
她用一种自我压抑的淡然,捍卫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当她插上食管,失去表达能力的她更加依赖我们,
每天只要醒着,她便会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们。
那眼神我会一直记得,里面有太多太多她想告诉我们的爱意。
之前死亡对我来说一直是个遥远的概念,
在我和死亡之间隔着一道道屏障,隔着一个个爱我的人。
而看着姥姥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那道屏障突然被移走,
从此我变成了新的她。
而我最爱的妈妈成了直接面对死亡的那一个,这种感觉令我不寒而栗。
我突然意识到,对于使我的生命成为可能的那一个生命,
我了解的是那么少,姥姥安静的带走了一个人平凡的一生,
也带走了我们之间交流的最后希望。
当我读到周国平的这段文字,我失声痛哭。
我想今天晚上我可能会做一个梦,梦见童年的自己,
跟在姥姥的身后去往集市的路上,
通往集市的土路总是向左拐又向左拐,
路上总会遇到一个一个老友,乐呵呵的叫着大嫂子,握着姥姥的手。
最后终于走到集市,以往的热热闹闹,
如今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身边的姥姥早已离去。
落寞间,蓦然转身却惊见儿时的自己,蹦蹦哒哒喊着姥姥回家。
一碗斩根菜一块红豆粥三颗茶叶蛋,
我就这样返回北京,假装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正常的去工作。
包里挤碎掉的茶叶蛋是姥姥对我最后的偏爱。
郝门李氏进花,遇到姥爷了吧,安心团圆吧,
这一大家子会越来越好,一定会的
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