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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掉前面那份民营公司的工作后,我在家里呆了几天,每天就是做做饭菜、搞搞卫生,也翻翻《深圳特区报》的招聘信息,但一直没有对口的工作。
先生单位上也有同事的配偶在找工作,彼此经常交流,同事说,不能等着有招聘单位发布招聘信息,有些单位也许需要人,但是没有发布消息。我们要主动出击,遍撒简历,广发英雄帖,也许有单位会看上。
我们觉得有道理,赶紧去打印店打了十份简历,对着地图查看,觉得合适的就上网搜索信息,然后寄简历。当然,虽然现在没工作,我们还是很挑剔,只看关内的单位,不想出关,离家太远,不能像前面的那个在关外的民营公司。深圳分为关内关外,内外的社会治安有差异,自然环境和人文气氛也不一样,深圳连各项公共设施的配置及质量都有很大的差异。关内是改革开放的经济特区中心地带,关外其实是个由内地前往深圳经济特区的缓冲地带,似乎就是一个护卫城防区域。所以人们都带着有色眼镜区分深圳的关内关外。我们还只愿意挑选体制内的单位,我被前一个民营机构吓怕了。
转眼间就到八月了,儿子上初三,马上就要开学了。而我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我急了,催着先生给我们买火车票回老家。先生说,昨天去了银行办理房子贷款,今天去中介那里商量后续事项,明天给房子的水、电、燃气办理过户手续,后天要办理有线电视和宽带网络的开通适宜,大后天原房主来搬家,再以后……反正有各种借口托词,就是不去买火车票。看我急眼了,才说,他凭感觉,深圳一定会有某个单位要我,我们再等等。
又等了几天,八月中旬了。我实在等不及了,又催先生买火车票。先生这回没借口了,无可奈何,答应第二天去买票。
一个人一生当中,总是会有那么几次好运气,成为一个人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就在那天下午四点多钟,电话铃声响起,南山的一家单位让我第二天去面试。
我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又是复习业务方面的知识,又是设想我需要应对的面试场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将多年来我的工作经验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我能不能留在深圳,成败在此一举。先生也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二天,先生照例陪我去。这回近,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负责招聘的办公室召集我们这些应聘者开了个短会,介绍了本单位的基本情况,说了说招聘流程。我一看,我应聘的这个岗位来了六位应聘者,全是女性。哈哈哈!我在心里大笑三声。看她们的模样和穿着打扮,我一定能把她们比下去,因为她们个个都蔫巴巴的,严重缺乏气场。
会后,马上进行了笔试。有了前次面试的经验,我很轻松,这种考试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中午,面试者和家属一起,都在这家单位的食堂吃了中饭。伙食真是太好了!比我以前供职的单位好了不止一倍两倍:大菜有剁椒鱼头,菠萝咕噜肉,梅菜扣肉,白切鸡,葱香鸭,蒸水蛋……,小菜我就不说了,反正有好几样时令鲜蔬就是了;主食有饺子,花卷,馒头,煮玉米,蒸红薯,米饭……还有好几道汤菜:绿豆汤,银耳莲子羹,紫菜蛋花汤,鱼头豆腐汤……把我这个吃货美得,心里乐开了花。
下午面试。先是抽签决定顺序,然后依次进行。面试官有七人,三女四男。我大概讲了六分钟,面试官就叫停,然后七个人轮番问我问题,都是笑眯眯的。大概十几分钟后,才叫另外的应聘者进去。
等到所有的应聘者全部面试完了之后,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办公室主任出来说,谁谁谁留下参加领导面试,然后其他人就可以走了。
我留下了。
领导一男一女,刘总和裴副总。这回,我心里有底,回答领导的问题不慌不忙。两位领导大概问了我二十分钟。最后他们交换了下眼神,让我先回去等消息。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两位领导说,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给我消息,否则的话我就买票回老家了。领导说第二天就给消息。
第二天,果然来了消息。
我得到了我在深圳的第二份工作。又是被安排在重要部门,并且安排了宿舍。
这家单位在南山区的南头古城,离我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单位上班时间很早,我六点之前就得起床,然后急急忙忙走路十几分钟到公交车站,赶上第一班公交车。公交车在美丽的深南大道上行驶十几分钟。下车后,我还得继续走十分钟左右的路。在单位吃完丰盛的早餐后,我开始一天的工作。
同事们对我非常友好。第一天上班,办公室通知每人领两箱凉茶,我想,我今天刚来,要不要去领呢?有没有我的份呢?就坐着没动。同事说,帮你问下,就立马打电话给领导,说有。好开心!
第一天上班就拎着两箱高档罐装凉茶回家,把先生也羡慕得,说,我到深圳半年,都没有混上这么好的凉茶喝,你第一天上班,还没有给单位做贡献,人家就发凉茶给你,太有福了!
除了早起和周六加班,每周还有两个晚上加班,到晚上十点半结束,那个时间公交车已经很少了,我决定住单位安排的宿舍。宿舍面积不大,有厨房和卫生间,还有阳台。搬了被褥及一些生活用品过来,我就住下了。
这天下班后,我去马路对面的沃尔玛商场逛了逛,顺便买了两个脆饼。吃了一个,另一个随手丢在厨房的灶台上。晚上,没地方好去,就去办公室里准备第二天的工作。回来的时候,感觉有点饿,想起那块饼,就走进厨房。黑暗中,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吓得我大惊失色。原来,我太大意,没有关厨房的窗户,一只猫闻到了脆饼的香味,就溜进来了。那脆饼我也不敢吃了,直接扔出窗外给猫了。
我搬回了家里。
这样,我就得天天早起,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天还没亮,稍微起晚一点,就得在路上飞奔。街上只有清洁工忙碌的身影,他们看着我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停下手头的活儿,一直盯着我,看我跑远,后来看习惯了,就不以为意了。开始的时候,爱臭美,天天穿着高跟鞋、裙装,还披着齐肩的秀发。不到一星期,我受不了,太累,无奈只得穿上运动鞋、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辫。
加班的两个晚上,回到家已是差不多12点。先生先是到单位接我,后来同事说这样太辛苦,家里还有孩子呢,不如他们拐个弯,陪我走到公交车站,先生到家这头的车站接我就行。也真是太感谢这些同事,伴我度过在深圳最艰难的日子。
工作很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难度,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客户对我很满意,好评率达96%。同事对我也很满意,据说,在一次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的时候,他们拼命地帮我说话。在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时,我还帮别的同事处理事务。
在南山工作的这一年的业余时间里,我也没闲着,我写了三篇论文,参与编写了一本书,自己独立完成了一本书,还帮编辑审核了一本书。我还给两家报社的业务专栏撰稿。
日子就这么过着。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阳光下,也有阴影……一年后,我离开了南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