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1)
在外人看来,陈婕很幸福,有个自由恋爱结婚的丈夫,一儿一女,看书写字弹琴运动,生活精彩,充满活力。
她也曾以为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下去,看着孩子长大,和丈夫白头到老,细数光阴。
可惜,丈夫一心创业,却没有稳住步子,两年时间亏得一塌糊涂。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不再如胶似漆。贫穷夫妻百事哀一点不假,为了节省开支,陈婕带着一大家子回了娘家。
马路边上的吵闹是她厌恶的,不争气的弟弟看着心烦,但住家里可以照顾年纪渐长的母亲。
为了还债,她必须出来上班,两个孩子光靠母亲照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她只能忍痛把小儿子带回乡下。
丈夫依然未能释怀,不甘心去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和几个朋友做中介的工作,偶尔有单子出差,在家时陪着孩子。
虽然心里郁郁寡欢,但朋友说在她的文字里总能看见一股力量,这何尝不是为自己加油鼓劲。
(2)
新工作还算顺利,忙的时候晚上加会班,闲的时候还能看书写字,生活波澜不惊。
周末的时候独自带着女儿回乡下看儿子,第二日再匆忙赶回,虽然来回需要花三小时,但看到小儿子被照顾地很好,也就欣慰了,儿子开始吚吚哑哑讲话了,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似乎又长大不少,粉粉的小脸肉嘟嘟,简直就是他爸的Q版。
第二年,公司在外地成立了分部,来了几个新同事。她注意到一个叫陈俊的男生做事仔细且热心,资料比她这个文书做得都详细,加了他微信,感谢他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
慢慢地两人开始熟络,从工作聊到了生活和家庭。
原来这个大男生也有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孩子,与妻子是高中同学,相遇甚早,他说二十出头便结了婚,那会甚至不懂爱,结婚这么多年矛盾不断。
虽然明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但陈婕还是忍不住问既然两人一起生活充满怨恨,何不干脆离婚,放过彼此,好聚好散呢?
"因为责任,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彼此解脱。"
看到这行字,陈婕知道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必定会把天聊死,她是个识趣的人,及时换了话题。
很多个晚上,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无话不谈。隐约中,陈婕觉得这个男人对生活和婚姻丧失了热情,她的救世主自卑感又被激发了,鼓励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3)
早上起来,穿了喜欢的裙子,后面的拉链却不好拉,让女儿帮忙,孩子力气太小拉不上,女儿说,可惜爸爸不在。
听得陈婕心里一阵荒凉,老公每次出去十天半月,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失望积攒多了也无所谓希望了!
给孩子打理好,吃了早饭送去幼儿园,又得迟到。自从上次被母亲跟丢一次后,孩子心里有了芥蒂不让母亲接送。
有时候,陈婕觉得老天对她的考验是不是太多了,快要撑不下去。
一天的时间在忙碌中一闪而过。
下班快到家门口,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有人上门催债,让她晚点回来。
一人绕到公园坐着,临近七点,大家都吃了饭出来纳凉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唯有自己坐着饥肠辘辘,心事重重,她还能怎样呢?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吃饭坐车,都已经用来还债,却也杯水车薪。
半小时后,母亲电话来让她回去。长叹一声,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不只一次冒出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呆上一天半天,哪怕只是痛快哭一场。
随便吃了几口饭,上楼给孩子洗澡,陪着看会书哄睡。已过十点,想看一会书,还是想起烦人的债务问题,失落无助感涌上心头。
打开手机,发了微信给他,“心情不好,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是谁把这心声表达的淋漓尽致,他的声音干净清澈。
“很好听,是不是经常这么撩妹?”
他回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这还是第一次在手机里为别人唱歌。”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要不再来一首。”听着他唱的民谣,心情舒畅不少,一看时间,已近凌晨一点,第一次和一个人聊到这么晚。
“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可是,我还没听够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撒娇。
“行,再唱一首”语音又发来几条,里面还夹杂着一阵咳嗽声。
“怎么咳嗽,不舒服?”
“没什么,烟吸多了,死不了,休息吧,晚安。”
第二日,以为又得迟到,没想到醒的很早,精神也特别好,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差10分钟。
午休时间,丈夫发来信息,询问这几日过得如何,她向他诉说了有人上门讨债的事情,还有个小年轻给她唱歌。
丈夫半开玩笑地说“原来我老婆市场这么好,行,过两天我回去给你唱。”
(4)
丈夫比预期回来早,他说早点回来,陪她和孩子。
早上闹钟响了,丈夫起来关,想到前几日妻子说的话,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了手机,跃入眼帘的话语让他怒火中烧,这些暧昧的字眼,竟是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
关掉了闹钟,把手机放回原处,假装入睡,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到了公司,丈夫发来一段话,说起她和同事的聊天是不是有些言语不当,她并未当回事,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微信里的丈夫开始咆哮,让她马上回来,否则闹到公司去。
请了假,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她想大不了不过了,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受够了他的逃避。
到家后,把脏衣服扔桶里,泡了水。
丈夫此刻的情绪已平静不少,走过来坐旁边,“聊了一个多月了吧,他在你心中的位置都快超过我了,有什么打算?他愿意娶你吗?如果愿意,我可以带两个孩子走,祝福你们。”
陈婕不说话,眼泪啪啪往下掉。
“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如果放不下,就去见一面,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拒绝,这也是你的一个精神寄托对吗,怪我平时没有在家好好陪你。但是,你放得下这六年的感情,放的下两个孩子吗?我不介意你去见他一面,真的,如果见一面能让你真正放下,我希望你去。”
她更加沉默了,没有想到平时木讷的丈夫说出这番话,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以退为进。
如果像上午那般歇斯底里,也许她就下了离婚的决心。此时这番话,她明白,丈夫是真的爱自己,想到那句"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她以为,陈俊就是她的了解,彼此心照不宣,却默契的吓人。
兜兜转转,才发现,真正了解自己的是枕边人。
陈婕说道:"以后再不联系了,见面算了吧!别人也不一定愿意。"
“没关系,如果对方想见一面,那就了了彼此的心愿,否则,你这心里恐怕难放下。”
“行,明天问,八点了,准备给女儿洗澡睡觉吧。”
“我来吧,你的水也烧好了,等下你洗个澡,早点休息,衣服我来洗!”丈夫说完,去楼下把孩子接上来洗头洗澡。
床上,她侧身睡着,丈夫从后面抱住她,一只手摸摸她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傻姑娘肯定哭了。
这一夜,丈夫睡的并不安稳,他没有想到,单纯的妻子,竟然也会精神出轨。如果他不及时斩断这个桃花劫,日后怕有更多纷扰。
第二日醒来,丈夫说她昨夜哭了,还讲梦话。
一起吃了早饭,丈夫吻了她的额头,送到车站。
车上,她还是没有忍住,哭的像个孩子,她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没错,也许开始只是简单的聊天,但现在已经超越了同事的界限。
可她的心里有很多不舍,她怕自己抽身而退,又让他回到当初的状态,又或者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恨不相逢未嫁时,早点遇见,也许可以勇敢地爱一场。
午休,她微信问他,“周日有空,见一面?”
开始的他是欣喜的,可是他很聪明,从不主动的她突然提出见面,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想隐瞒,告诉他也是丈夫提议见一面,当面告别。
他沉默了一会,说:“不见了吧,站在男人的立场,若见面就是对他的侮辱,感谢一个多月的陪伴,你们好好生活。"
“真的不见,欠你一个拥抱。”
"你觉得我舍得你?"
"希望你处理好和妻子的关系,毕竟她是陪你一辈子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过客。"
"你看过《小王子》吗?记得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吗?现在我拥有了麦子的颜色,对我来说,我爱的人就是一辈子的陪伴,爱是每个人的自由,爱也不一定打扰别人的生活,照顾好自己!"
她想,宁愿遇上一个薄情的人,也不愿他是个多情的种,既无法相守也不能相忘于江湖。
"愿安好!"下了网,她怕自己忍不住再多说一句。
(5)
屏幕那头,男人脸上依然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妻子的不理解,蛮横与吵闹,早让他心如死灰。
几年前,妻子不声不响离家出走两个月,回来后又恳求原谅,虽然感情不和,但他是妻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只能死死拽着他,哪怕天天吵闹,一说离婚就拿生命威胁。他累了,只能逃得远远的,按时打钱回去,用距离换片刻安宁。
这刻,心却无法平静,早就忘了爱是什么感觉,他并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却在一个新的地方遇见了一个让自己迷恋的人,短暂的感情唤起自己对爱的向往。
蓦然想起当初讨论喜欢与爱,她说喜欢是一时放你在心上,而爱是一生藏你在心中,却不露痕迹,他终于懂得。
耳机里传来薛之谦的歌"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