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跟我说,我不高兴一会儿。你明天跟我说,我不高心到明天”。没一会儿,那男孩就红了眼睛。
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灿烂,雨很大。哗哗哗的雨,打在路上,打在车上,打在别人的伞上,打出一朵朵灿烂的花,打碎一场场孤独的梦。
胡少和我都没有带伞,和其他人一样,在公司大门口等着,希望雨能小一些。看着雨,看着天上的云,看着停车场停着的车,等着这场雨停。也许,这场雨只是困住了我的躯壳,也许,我也只是个躯壳了。也没过多久,雨小了不少,我和胡少奔向了地铁站,衣服和鞋子有稍稍一些被打湿了。
胡少说今天去华强北转转,所以过了两个站就下了地铁。出地铁站,发现虽然只隔了两站,这边的却没下一滴雨。说着闲话,到了九方,还不是很多人的九方。肚子饿,吃了碗重庆豌杂面,然而这碗面却不是很重庆,但还好,算是对口味。饭后转了转九方,人还是不多。胡少没找到中意的衣服,就提议回家了。地铁不挤,但没座位,还好,一站后有个人下车了,庆幸不用站着回去。
旁边坐着的是个很运动的男孩,皮肤晒得有点黑,红色的耐克鞋,蓝色短裤,黑色短袖,怀里抱着个深色大背包,背包上挂了个白色玩偶。那白色玩偶掉到了我大腿上,我稍微挪动一下,他立马就调整了一下背包的位置,以便不影响到我。他耳朵上挂着的白色耳机,连接着他手里面钢化已经稀烂的iphone5系列手机。我不知道正在和他通话的人在说啥,正如我不知道今晚我几点才能睡着,但从在说话的语气,我知道对方是他女朋友。
“你现在跟我说,我不高兴一会儿。你明天跟我说,我不高心到明天”。
那男孩对他女朋友说出了这句,接着又说了些意思差不多的东西,是一对闹了矛盾的情侣吧。忽然,我听出他说话声音里的哽咽,接着,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变了调的“嗯,嗯,嗯”来回应她女朋友。他女朋友应该说的不是送他个机械键盘,我猜测。他用手抓头发,眼睛通红,又把手放在嘴巴上,但他的情绪并不稳定,所以不能用一段bbox来向他女朋友表达自己的伤心。他说不出话了,只能打字,而他女朋友还在说话,他嘴里还是变了调的“嗯,嗯,嗯”。
我带上耳机,放起了李先生的《优点》。
我无法去安慰一个伤心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兄弟,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要是我用这句话去安慰他,他兴许他会好受点?那,“多喝热水”呢?此时他双手正捂着眼睛,如果不是在地铁上,他应该已经哭出声了吧。想起以前也有个人,在地铁上,拥挤的地铁上,去上班的拥挤的地铁上,突然泪湿眼眶。一个几天睡不着觉,没合一分钟眼,强迫自己快看完一部电视剧的男孩。
“嗯,嗯,嗯”。
他女朋友还在跟他说话,男孩回答的音调变得越来越奇怪,奇怪的就像我不知道我为啥在这里,像个空空的壳在这里。他在看华晨宇的现场视频,也可能是吴亦凡的,有段时间他们的发型挺像,就是GD留过的发型,那说不准是GD的吧。他在微信和现场视屏间来回切换,可能,他以为是今天微信的打开方式不对。嗯,也许。
我不再留意这个男孩的事,脑子里冒出个想法,写一万篇感情的故事。一万有点多,那就一千吧。最近也突然想到一句话,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座城市,喜欢的不是它冰冷的建筑,不是那一扇扇紧闭的窗户,不是一颗颗闪烁的灯,也应该不是它的落户政策,而是这城市里的某一个人吧。
每个人都有他要去的站台,那男孩要下车了,希望他不会因为一些事离开这座城市。
他的孤岛。
说话的口吻,故意留一点陌生,像是旧识的情人
----李荣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