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死了。
进展很快,以至于过了三天我还没完全接受。
白天还好,有很多事忙,即使偶尔看着她长眠的小花园也就轻叹几声。晚上打开抽屉翻找本子想记点东西,结果一下子就崩不住了。
里面放着她还没吃够的猫条。
突然就觉得很痛苦,白天那些轻描淡写的痕迹一下子就砸了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走后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整理床铺,拿着床罩意识到以后不用再罩这个了,因为再也没有猫猫要上床了。前两个给她抓坏的猫抓板以及扔了,新买的还在路上。昨天刚收到的化毛膏也用不上了,以后永远搁置在角落。
白天真的已经好很多了,感觉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生活,毕竟人需要往前走。但也许是黑夜太适合藏匿这些不起眼的崩溃了,可以怎么大哭都没关系。
缓了一会儿我翻开了记事本,上面还有半年前她刚来我家时写下的记录。好天真啊,我嘲笑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决定驯养一条生命,获得短暂的快乐和如此的痛苦。手机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视频,我完全不敢打开来,太难受了。
我的猫走的那天晚上,我裹着厚厚的被子,脚一直都是冰的,完全睡不着。脑子里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起夜上厕所还在找,她会不会悄悄跑过来看。
会过去的吧,但是不是现在。
楼下的角落不知什么时候住了只下崽的猫。猫妈经常不知所终,有一个黄白花的小崽倒是常常跑出来觅食,但是一见人就没了影儿。我找了两个小碗装了水和粮放下去,隔天看粮只少了一点。昨天煮鱼汤留下的鱼捞出来放到了楼下,没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些鱼骨。
晚上梦见猫了。梦到去楼下送食的时候看见一只蹲在角落,像没见过的猫妈,更像是我的猫。我唤她名,她叫声嗲嗲地回应,但就是不过来。
失去是件这么难受的事吗?我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小时候也曾经历过长久陪伴的宠物狗离去,但痛楚并没有现在这么清晰。也许只是因为她是我养的第一只猫,我亲自带回家的猫,从还不会吃猫粮开始就一起的猫,失去才这么深刻。
早上五点半莫名其妙醒过来,脑子清醒过后,又是一个新的我。仿佛昨天的负面情绪只是一场24小时循环的短暂台风,在破晓之后就隐匿了踪迹,我确实还在继续前进。
我的猫就藏在那片记忆的深海,总有一天会平静地想起她。化毛膏和猫抓板是退不了了,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这篇文是我写过最困难的一篇。好像什么都没写,但是全都是非常个人的思想拉扯,需要把我对她的回忆一点点挖出来,整理好,再放回去。投射感情的文字太难了,我想体面一点说起她暂时还做不到,只留下这么狼狈和凌乱的记录。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可是我知道晚上还会有一轮新的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