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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是在二十六岁生日前的两个月零九天,学医的第七年。她在卫生间洗手,肥皂打了两遍,水龙头向右旋停,嗒嗒的滴水声如同生命的律动,固执地不肯消逝。她抬头看一眼镜子,头发别在耳后,皮肤仍白皙,眼角却爬上几许皱纹,她用指腹摩挲,怎么也抚不平。
微信提示音响起,备注为“老妈”的头像右上方显示数字五,四张不同长相的男人照片,一条语音消息:“你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她皱眉,“妈,我还年轻,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
母亲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震得手发麻,说来说去还是惯常那几句:“你都二十六了,还年轻,马上就成大龄剩女了,我跟你爸当初不也是相亲,照样过一辈子。女人到了岁数,选择的机会越来越少,你得认清现实。”
她盯着桌子上的日历,手机两端是一串尴尬的沉默。
“我昨儿个见着他了,问你过得好不好。”
她心下一惊,强装镇定打下一行字:“谁呀?我都不记得了。”
母亲叹了口气,“要是真想,我不反对你去找他,只要不委屈自己。”
眼泪猝不及防砸在手机屏幕上,母亲的电话适时打进来,她按接听,努力控制情绪。
“你哭了?”
“今天有个病人去世了,还很年轻。”
02
二十六岁生日,她喝了酒,微醺。烛光柔柔地映在脸上,一如二十岁那年。许愿,切蛋糕,试图用热闹喧嚣证明自己年华正好。
一位男同事送她回家,原想拒绝,张了张嘴,却被对方殷切的目光封了唇舌。她低垂着头,想起母亲的话,轻轻应声好。
同事温柔细心,和她分享各种趣事。一条路总有终点,楼下那盏暖黄色灯将两条影子拉长,她晃了晃头,影子重叠又错开,有一瞬间愣神,好像很久以前,她正生谁的气,使劲儿踩地上的影子,咬牙切齿,有人笑得无奈,将她揽进怀里,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声音从耳畔传来,温柔地融心化骨,“打随你,骂随你,就是不要一个人偷偷跑掉,我不敢想象,你离开我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