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小说题目有点奇怪,小学生听了,查查词典都会发出「哦——」的叫声。高桥鸠最开始看见的时候也就只是问问我为什么,可是赤羽业那家伙过去仅瞄了一眼,就开始发出悲叹,一边叹息,一边开始说「中村啊,中村啊,你已经要到自力更生的地步了吗?」我就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说就他那龌龊的思想里才会冒出龌蹉的猜测。结果业那家伙还很谦虚的回答了一句,「我们俩彼此彼此。」
老实说,听到业说我们俩的时候,我还真走了一会儿神。一面想着曾经看过中国哪个女作家写的《我们仨》,一面又在想我怎么就那么倒霉遇见了赤羽业呢,使得我不仅仅摊上了学校里「早恋」名声,一面又白白葬送了我年少青葱的心动。
真是不值。
但是那些过错全都在于高桥鸠。
我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铁了心的要与从前的「天才」名号画上句号,于是报考了特别远的椚椚丘中学,找了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从新开始。
入学考试的那天,夏天刚刚结束,我穿着在家里休闲的白裙子就去考试了。那天下着小雨,我到椚椚丘的时候,外面站满了家长,打着花花绿绿的伞。闹哄哄的,像农贸市场。
我从里面挤进去的时候,白裙子被地上的泥溅上了,虽然不是很大一块,但还是特别显眼。进去之后才发现找不到路,站在教学楼边上等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认识路的人。
好容易来了一个人,虽然是张娃娃脸,但是打着领带,我猜他多半是老师,于是很礼貌地拉住了他。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带着点狐疑的味道。
「请问……」
在没有变成一个笨蛋之前,我其实还是个有礼貌的好学生,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冒出一两句粗口。
那个人愣了一下,略带迟疑地让我跟他走。结果走了大半天,他也并没有找到我的考室,还活生生带我周游了大半个椚椚丘。最后若不是我拉住他,我怀疑别说考试了,他或许把我午饭带过去也不奇怪。那个娃娃脸的打领带的男人自我尴尬了一会儿才告诉我,「对不起,其实我也是第一天当老师。」
我当时一面面想着这个男人绝对不要当我的老师,一面找着自己的考试。那个时候运气极好地找到了考室之后,我绝对想也没想到,一周之后,在我最擅长的英语课上,我会看见他。
高桥鸠,我初一初二的英语老师,虽然是个日本人,但是好在他真的会讲一口标准语。我初一的时候看他一张娃娃脸,没少欺负他,经常说,「高桥老师,你换身衣服就能和我当同学。」他每次也就笑笑。
我当时十二岁,可是没少读过外国文学。心里面对于年长的人还是隐隐怀着一种敬仰的。每次当他课代表给他抱抱作业的时候,就想着说不定哪天他就喜欢我了……现在想想,真有点大逆不道。好歹高桥从未觉察出我那点小心思,每次英语演讲啊,作文啊以及主持人活动统统推举我,如果我得了个什么奖还会带我去椚椚丘对面的法式餐厅吃一顿。
一来二去,隔壁班的学生有天还问我,「中村啊,你不会喜欢高桥吧。」我当时就翻了个白眼,我要喜欢他,那岂不是「姐弟恋」吗。
扯远了。回到那一天。
我还记得我那一天进考试的时候,里面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大多数人都在看参考书。我找了找自己的位置,好歹对于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自信,所以就不看书,看着周边人玩,那时候我注意到我前面的人也没看书。
红色的头发还是有点显眼,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一个人转着钢笔玩。没瞅见正脸,后来交卷时,瞄了一眼,当即后悔没有多瞄一眼。
确实长得很不错,尤其是我和他的眼睛对上时。觉得那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眼睛了,像月亮一样似乎发出淡淡的光。
没错啦,就是赤羽业了。那小子听见我这么夸他准会拍着桌大笑吧。
第一堂考的英语,轻轻松松就过去了,修养了一个小时,然后是国语,虽然不是特别擅长,然而还是睡了半小时。至于数学,我有点没法儿,压着时间做完后,长舒一口气,才发现前桌的赤羽业正很奇怪的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研究了半天,才知道他在画监考老师……
后来成绩出来时,我看见我的成绩排在赤羽业后面三位,他第四位,国语和数学都满分,唯独英语少点……好在我英语考了满分。
不过那时我还不认识赤羽业,一面跟新结交的不破讲着笑话,一面说「前几位的天才真是非人哉!」我那时终于可以轻松地叫其他人天才了。
也许你大概已经听累了,听我啰里啰嗦地讲着我的学生生涯,但是你别急,故事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