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茹茵安慰爷爷说：“算了，爸，万一对面没人在家呢，不是空跑一趟。我得赶紧收拾屋子。”

爷爷说：“那怎么行，那可是我养了好几年的老鹅了，可不能就这样送人了。”看葛茹茵没说话。他又说：“我去，没人在家，我就在门口等，我就不相信，他们永远不回家。”

葛茹茵拗不过老人，就叫一诺陪着爷爷去。站在那家人的门口，明明听到里面有电视的声音，敲了老半天，就是没人开。一诺劝爷爷：“算了吧，爷爷，没人开门，我们回去吧。”

“不行，等，我就不信，他们一直不出来。”听爸爸说过爷爷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犟脾气。一诺只好陪着爷爷继续敲门。

估计是里面的人听烦了单调的让人心惊肉跳的擂门声，主人千呼万唤始出来。

“阿姨，我们家的鹅飞到你们家阳台了，麻烦您帮我们捉出来，好吗？”一诺怕火气正旺的爷爷冲撞了主人，抢先说道。

“什么鸡鸭鹅的！没看见啊。”女主人臃肿肥硕的身躯裹在薄薄的睡裙里，让人不忍猝睹。她满脸不耐烦地说。

爷爷的脸色有点怒了，一诺看看爷爷，又抢着对女人说：“阿姨，您没空，我们自己进去找好不好？”

女人面露难色，极不情愿的样子。一诺正想劝爷爷放弃，打道回府。

一个年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追着那只肥鹅从洗手间出来了。那女人脸红到了脖子根，忙掩饰：“噢，我儿子帮你们找到了，你们自己进来抓吧。”

爷爷一步跨进去一下子就它给抓住了，正玩得开心的小男孩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不嘛，不嘛，是我的，你们走开。”声音尖利刺耳，好像是他们抢了他的宝贝。那肥硕的妇女一把拉起地上的小男孩，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嚎什么呀，人家的东西。”小男孩大哭着躺倒在地开始打滚，眼泪鼻涕横飞。

爷爷心软了，放开了手里的鹅，鹅如获大赦，摇摇摆摆地往里面跑去了，小男孩立刻止住哭，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两行大鼻涕追着鹅跑进去了。

女人只好说：“对不起，多少钱？我付钱给你吧。”

“算了，就让它留在你家让孩子玩吧。”爷爷说完退出来准备走，又回过头去对女人说：“这只鹅可是我喂了快十年的老鹅，很补人的，孩子玩腻了，你就杀了炖汤给孩子喝，可别浪费了。”

那女的感激地对爷爷说：“老大爷，您等着，我去拿钱给您。”爷爷说“不必了”，关上门拉着一诺就走，好像生怕主人拿着钱追出来了。

许信载着葛茹茵分给秦伟家的核桃、土豆、腊肉等土特产和全部鸡鸭鹅向秦伟家驶去。那些被闷在袋子里面的鸡鸭鹅扑腾扑腾地挣扎着，发出强烈的抗议，好像它们知道自己是行进在赴死之路上。

他们将鸡鸭鹅卸下来交给专门杀鸡宰鹅的屠户，许信提议去附近的茶楼喝茶，等喝完茶再来取，估计差不多就收拾好了。

茶过三巡，许信向秦伟讲诉了严洁的故事。秦伟听了，不禁恻然，大骂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狗官不得好死。

秦伟的爸爸就是当官的，可是一辈子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退休前也是局级干部，可是还没有他这个普普通通的销售经理生活得富足舒坦。

“大哥，你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秦伟知道许信是个大作家，时间对他来说比金钱还宝贵，没有非常重要的事，哪里会有闲工夫和自己喝茶聊天。

“为老人翻案昭雪是不可能了，我等小民只能是蚍蜉撼树。看样子，老人家也基本死心。我们也不必要再去揭老人的旧伤疤。”许信看秦伟不解的眼神，他直接点明主题：“我考虑最多的是老人家出院后的衣食住行问题。”

“原来我想等老人家出院后接到我们家住，或者出钱给她买个小公寓。但是我估计依她那么要强的个性，不会同意我这么安排的。回她儿媳那里住，我又怕她受不了她儿媳的脾气，对她的病不利。”许信看秦伟很认真地在听他讲，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把你叫出来商量商量，看要怎么安排才好。”

秦伟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两个人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熙攘攘行走的人群，默默地喝茶，谁也没有说话。

“我想到了！”秦伟一拍脑门，“我刚听说国家搞惠民政策，在江东那边修廉租房，好像已经竣工了，我去活动活动。以老人家的条件，应该够资格住廉租房。”秦伟想想又补充道：

“我还可以试试给他们祖孙俩申请享受最低生活保障金。”

“太好了，兄弟，如果这两件事办好了，老人家的后半辈子就不愁了。”许信感激地拍拍秦伟的肩膀，眼里充满期许和感激。

“给我一个银行卡号，我给你转点活动经费。我虽然不喜欢找这些门子，但是我知道办任何事，没钱开路是行不通的。”许信拿出手机，准备记录秦伟的银行账号。

“许哥，你这是打我的脸呢。老人治病，你拦着不让我掏一分钱。那我办这些事，你也别管了。花多少都算我的，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秦伟好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他们商量好严洁的事回到屠宰场时，所有的鸡鸭鹅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许信边付钱边说等医生宣布老人可以进食了，就将这些没受过污染的土鸡土鸭炖汤给她送去。

秦伟说：“干脆把这事也交给我吧，伯父伯母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你又要写作，哪里抽得出时间往医院跑。”

“那怎么行，你们不是也要上班吗？再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估计要跑很多衙门找很多关系才能办得成呢。”

“没关系，奚娟的工作轻松，熬药送汤的事儿，就交给她。她照顾病人还是挺有一套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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