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舅舅也结婚生子,外婆义不容辞的来到舅舅家,照顾孙子,照顾舅舅一家。外爷一个人在村里吃饭凑合,也没人照顾。舅舅的两个儿子都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外爷生病很重。我看到高大的外爷一下瘦的皮包骨头,躺在炕上,看着我无力的眼中充满了爱怜。我怕自己哭出声来,扭身跑到院子的角落里,咬着嘴唇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够了擦干眼泪,回到屋里,坐在外爷身旁,陪着他……没想到这就是我俩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外婆也象失去了根的浮萍,彻底的从外婆家搬到了舅舅在县城的家里。
外婆年龄越来越大了,由于多年的风湿性关节炎导致她的腿,手,胳膊严重变形。行动起来越来越费力。每年妈妈都会把外婆接到家里来小住几个月。从一楼到四楼就是一个大工程,外婆双手抓住栏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费力的往上走,不让我扶。我就跟着她慢慢的走,阳光正好的时候,妈妈就陪她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和老朋友说说话……回到家里,外婆就会站在窗子前,告诉我她和谁谁谁说了些啥,谁和谁是啥关系,我诧异于外婆的记忆,总会把到几年前的事情和现在的联系在一起,而且人物不乱。
拍照
2017年的5月想给外婆和爸妈照几张漂亮点,生活化的照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机缘巧合遇到了一对搞摄影的小夫妻。我请他们到家里给外婆拍了一组照片。那天早上,外婆一直在笑,笑的出声的那种。摄影师也感叹这么大年纪了,头脑还这么清楚 !
今年由于外婆摔了几跤,导致活动能力更不如前几年,在妈妈家里,她每天都是昏沉沉的。除了上卫生间,其他时间都在睡觉。连穿衣吃饭都无法自理。我看着渐渐老去的外婆,总想着时间你慢点走,让我再为外婆做点什么,比如洗澡,比如推着她晒太阳,比如剪指甲。只要我想到的我能做的就赶快去做……
舅舅来接外婆,外婆拉着我的手给就舅舅说,我来你姐家四个月,娃给我洗了四次澡了。我又一次诧异于外婆的记忆,看她每天昏沉沉的没想到心里咋那么清楚呢!我给她做的一点点小事她都记得清楚。
我的外婆一天天老去,我一定要把她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以免记忆也随风而去。
我相信,一定有一阵风是从故乡吹来的。于是,风把我带回了故乡。我看到了故乡的老屋,我还看到了外婆,她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我叫着外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怕我会逃离。她知道,是风将我带来的,她怕的是我也会像风一样地离开。 风,把外婆吹老了;风把故乡的土房子吹老了,风把乡音也吹老了。我永远不知道,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我站在风中思念,竟然害怕风也会把我的思念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