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

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

从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

从古到今有多远?笑谈之间

从你到我有多远?善解之间

从心到心有多远?天地之间

当欢场变成荒台

当新欢笑着旧爱

当记忆飘落尘埃

当一切是不可得的空白

人生是多么无常的醒来

人生是无常的醒来

                                                                    --《醒来》

    也许看到此处你就想赶紧跳过,毕竟大清早谈论这么严肃,让人不得不正襟危坐的话题,确实很累。其实,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因为在想这个问题时,我正拿着水果刀削梨。Y先生不大爱吃水果,我只能削好了切成片装在白瓷盘里放到他眼前,他才会吃几片。初春天干物燥,吃梨润肺甚好。我坐在他旁边,看他吃得欢,心里甚是满足。

    最近他外出培训,只有周末回家,心里总也空落落的。这周天气实在变幻莫测,一时大意寒邪侵体,感冒得厉害。一个人在家,半夜发起高烧,头疼至极,无奈只得自己爬起来烧水吃药。如果先生在家,自己也不必如此苦撑,边吃药眼泪不自觉流得满脸,心里颇感委屈。

    事后也笑自己小儿女之态。有了期待就多了依赖,世事变幻,来日方长,经后要自己独自面对的事情太多,可如何应付化解?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两三。试想,令我们如意的事情又是些什么?

    是人前荣光,是圆满的爱,是合家欢乐,是尽享天伦?抑或是在万事俱备时,东风恰好途经?抑或,树欲静而风止,子欲养而亲待?抑或是将遇良才,英雄际会,知音相惜?

    然而这些却不能悉数实现。心愿于每一个人,总是在此处圆满时,便在它处留下了缺口。不然,那月儿为何总是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呢?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说,我所有的心愿都得偿。

    我不想说,心愿实现不了的时候,我们就该去妥协。妥协,是不情愿的,是被迫的,是放低了身段、强忍了泪水的无奈。但自我调整,保持那种姿态,也许会更好。我知道在形容词的竞技场上,“完美”的奔跑速度最快,任何人永远也追不上——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举手向苍穹,并非一定要摘取到星月,我只需要这个向上的、永不屈服的姿态。

    “你只能生活在你自己的生活里”,所以无他可求助,我们只能自救。有一个词叫“呼天抢地”,但还有一首歌里唱“上帝保持他一贯的沉默”。要求旁人,终究不可靠。

    而又是谁在说时光似白驹过隙,谁又在叹逝者如斯?黄粱梦短暂,南柯游恍然。我们来不及醒,就要退席,那么朝未及闻道,夕又来临,仅有的一日光阴却只能用来自伤自怜了。这样的苍白生命该是多么令人叹惋啊!

    再设想,如果我们就是那个被戴上紧箍咒的猴子,唐僧念咒的时候,疼就是唯一的感受,那么,我们怎么办?

    如果我们就是那个海的女儿,为了像人类一样,有一双灵动的脚,能在王子面前起舞,唯有承担不能发声的诅咒,我们又该怎么办?

    或许,我们的命运从来没有像童话或传奇那样极端,但我们一样在经受疼痛。有人说,生活本就是一场苦的历练,而我们就是行走在苍茫大漠上的苦行僧。

    人生,一个轻松的话题,却是一场艰难的历程。每一次痛苦的经历,都是成长过程中必然的死角,黑暗潮湿。我们的梦想之种似乎难以在如此环境中生根发芽。但紧紧抓住希望之光,在黑暗中我们一样成长。要相信,没有雄鹰飞不过的高山,没有水手征服不了的江海。有一天,当我们回头的时候,可以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简简单单一路奔跑的小孩,路过那些死角,看到了途中的风景,也找到了美丽的彼岸。

    苦难,是化了装的祝福。当我们陷入其中,就学一下盐入水的精神吧。盐入水,打开怀抱,释放所有,虽不见了自己,水却咸了。我们不能改变的,也许是掉进水里的这命运,但改变命运的自主权还是在我们自己手里。每颗星星都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光彩,谁也不曾辜负自己的人生。

    周末天公作美,阳光明晃晃的。先生在看书,我在备课。时不时扭头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或者相视一笑,这样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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