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是一项休闲娱乐方式,将此爱好进行到底的人却不多。我丈夫云天29岁爱上钓鱼,竟一发不可收拾,退休后仍乐此不疲地倘佯在溪沟河畔。
唐山大地震后,我们一家随单位迁徒到唐山参加灾后重建。离驻地不远处有一座偌大的水库——被当地人称为“陡河”。立岸眺望,碧波荡漾,河对岸影影绰绰,俨如一座深邃辽阔的湖泊。水库的水有多深无人知晓,当地人只知道水里的鱼几辈人也钓不完。这等好事,可乐颠了驻扎在河边的援建工人,每到闲遐之余,陡河沿岸便成了钓鱼者的“领地”。云天也在其中,他每次都能钓到几条大小不等的鱼。随着鱼儿频频上钩,钓鱼者的畏口也越来越大,他们的眼里只有大鱼,小鱼统统放生。一次,云天费了好大劲才拖上来一条十几斤的大青鱼,他把鱼抱在怀里乐不可支,鱼却在拼命挣扎,他岂肯罢休,绝不松手!最后被大青鱼生生地拖进了河里,鱼逃脱了,云天却“光荣负伤”。
当年,震后的土地满目疮痍,市场供应紧俏,能够隔三岔五地饱歺一顿鲜鱼,对援建工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云天自打爱上钓鱼,家里的伙食也随之改善了,四岁的女儿居然能把一条三两的鱼吃得一干二净。当女儿成人后,亭亭玉立的身材高达一米六八,她经常调侃说,老爸钓的鱼是最灵验的增高素。
2003年,我和云天同时退休,回到老家重庆定居。他依旧闲不住,经常背着鱼具四处寻找钓鱼地点。只可惜,近郊的小河溪沟很少有鱼游动,据说,从前曾有鱼儿游弋,却成了吃货们舌尖上的美味。有几次,云天发现一条溪流有小鱼雀跃,一看水混浊,鱼儿黑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怪味。只得一声叹息,哎,难有净水咯。
云天钓鱼空手而归时,总要发出一番感叹,“再也钓不到陡河那样的大鱼啰,那个地方真让人留恋哪。”为了过把钓大鱼的瘾,他干脆花钱到私家鱼塘去钓。不到半天,几条大鱼就轻易得手了,害得我天天吃鱼,未了,满身都是鱼腥味。不知者还以为俺是卖鱼的呢。
去年夏天,我和云天回到当年下乡的大巴山避暑。走之前,云天跃跃欲试,哈!到大山沟去钓鱼,肯定很过瘾。于是重新买了两套鱼具、鱼网、鱼饵,塞满了旅行包。
千里之外的大巴山,山峦叠嶂,树影摇曳。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库,蜿蜒的小溪、河流,水中鱼儿成群结伴地畅游,真可谓“世外桃源”哪。云天却无心赏景,他的眼里只有鱼,一见到流水和鱼儿,立马亢奋,第二天便扛着鱼竿到河边去了。
开始几天,无论多远,云天一概步行,回来就累趴下了。为了提高钓鱼效率,他索性买了一辆摩托车,天天穿行在青山绿水之间,且每次都满载而归。那里的鱼儿多半是野生的,身上的鱼鳞又黄又亮,偶尔亦见红鲤鱼,比公园的观赏鱼还漂亮。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吃到纯天然的野生鱼,味道之鲜美,乃天下美味。麻辣鱼吃够了,云天说,改熬鱼汤吧,你成天伏案写作,要多喝鱼汤补脑呦。说来真奇妙,我喝了两个月的鱼汤,居然没喝腻。且脑子变得更灵活了,经常灵光乍现,笔下生花,一连写了五篇短篇小说。看来喝鱼汤补脑真的不是传说。
深秋来时,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个叫“龙凤“的小镇。云天意犹未尽,临走告诉房东,明年夏天我们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