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忙着对付期末负荷过量的复习,恰恰考试的前一周又被抽去做乡村调研。于是,原本兵荒马乱的期末复习生涯被拦腰截断,我突然被带入了一段突兀的宁静乡村时光。
中国乡村有时含蓄安静,会有大段大段的时间将人抽离,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没觉得不妥。我也心甘情愿陷入对那里一棵树一栋房的凝视。
这时我突然想起尼泊尔。
这个夏天我在尼泊尔加德满都一所公立学校教授十几岁的学生英文。
学校的操场很像我的小学,一棵高大的树成为操场的主心骨,学生就围绕着空旷的操场奔跑、跳绳,尼泊尔的小孩还喜欢玩一种抛接的游戏,校园里一片欢腾。停电的下午我坐在教室前头监考,一楼的教室转头就能看到操场。这场考试过后,学生们会有为期差不多一周的暑假——其实尼泊尔的假期加起来不算短,尼泊尔有上百个节日,逢节放假。
尼泊尔的课堂是真的活跃,刚来时教导主任还担心掌控不了课堂。课堂上一个问题抛过去大家就迅速开始大声回答,试图教学生们跳读、略读的我,到后来的课堂风格还是模仿起了当地老师——最重要是学会。余下的就是新鲜的口音、面孔、思维,和一个个来自相差巨大的文化背景的故事。于学生,于我,都是如此。并不是事事都要寻求一个意义,但与彼此的相处,潜移默化之间,也许我和他们大概在各自未来的某个时刻,会出现和既定轨道有些许不一样的想法,甚至是决定。
这就是可能性,是我觉得,我们这一小段的相逢能够带给双方的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在加都街头画着满手臂的曼海蒂时,坐在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跟我打招呼。一口流利的英文,问我中国的教育,聊起自己的学校也是神采奕奕。尼泊尔重视教育,加都大街小巷经常能看到穿着不同学校制服的年龄各异的学生。只是在更加偏远的地区,教育状况还在改进。
学校的老师非常能聊,也许是我们都热衷于侃天说地,也都好奇对方生活的环境。一位数学老师说起尼泊尔公立学校用纯英文教授的课,除了英文,就是最难的数学。他跟我聊数学的教学、方法、逻辑,和过几天到美国的教学交流。其他老师们也都乐于跟我谈论他们的学科,再拓展到对方的文化、现状。
在期末的风风火火中想起尼泊尔,教育似乎在这个众神之国都带上神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