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料峭,但穿透衣物深入到骨髓的寒,似乎只能被羊肉驱逐掉。
肌肤上的缺暖,导致对人情味的依赖。而拥挤的苍蝇小店成了冷冬里的温暖选择。邻桌的一家五口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天;前桌的一对小情侣依偎着卿卿我我;斜桌的大叔们兴奋的大声说着一堆听不懂的方言……整个店里都是热哄哄的氛围。
而你只需取下围巾,用热水冲下碗筷,然后捧着茶,舒服的缩在椅子里。服务员小哥会为你端来炭炉,接下来只要等着炉里的碳燃起来,等着站旁边的服务员小哥端一煲热气腾腾的羊肉来。第一次去,你会觉得有点紧张,时不时瞄眼服务员,总怕他会忘记坐在角落里的自己。而小哥在店里走来走去,不时给这桌添添水,给那桌端端菜,忙的似乎没注意到你这边,但是别担心,他总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你服务。
等到碳燃的足够旺,羊肉煲就上来了。浓郁的汤底,大块的羊肉,你忍不住想夹一块,千万别急,此时的羊肉仅仅是熟了,口感和味道还不完美。盖上盖子继续焖煮,耐心会送你份大礼——被汤汁浸到香软的顶级品。
现在你需要将满心的期愿和羊肉一起焖在煲里,慢慢喝口茶,等待从锅边缝隙里飘出的香气越来越多,等待某个时机服务小哥一手掀开盖子,聚集的水汽伴着浓香一涌而出。开吃了!
先夹一块肉,肥油部分已经溶进了汤里,瘦肉部分几乎不用怎么嚼,连羊筋都被煮软了呢!心里的喜悦随煲里沸腾的汤一起,咕嘟咕嘟的生出一连串的泡泡。
通常萝卜和支竹先放,生菜看喜好,面是最后。先放的不一定先吃,你可以尝试将羊肉裹在烫好的生菜里,一起送去口中,生菜的新鲜爽脆加上羊肉的柔嫩,彼此补充中和,让人沉迷。生菜不可多煮,久了会吸满油脂,变得腻口。虽说有店家配的浓茶,但节制终归是好的。
等到羊肉快吃完的时候,萝卜和支竹也差不多了。将他们深埋在煲里,给予充足的时间吸收汁水。每一寸都盛满了美味的营养。夹一筷子,发现萝卜的清冷白染成茶色,支柱的硬挺也浸成软糯。咬口萝卜,化在嘴里,吃口支竹,香溢口腔。你觉得似乎应该来碗白饭,才不算是暴殄天物,然而又停不下口,顾不上和服务员说话。就这样一口一口,填满味蕾,填满胃,填满细胞,填满身体,填满心灵……
吃饱了的人,不会急着走,暖热的身子变得懒懒的,思维呆滞了,时间也有点走不动的感觉。你两眼放空,看着快熄灭的炭火,快熬干的汤…… 直到服务员小哥想收拾桌子,问你是否还要吃。你才被唤回来,才想起离开。
唔,去吃个甜点醒醒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