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钥匙
九月的枝头县,是焦躁不安的!
才俊风漫无目的走在街头,手里拖着一串老旧的钥匙,“桐乡路四十五号!”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片——
这是福利院的福婆交给他的,说:“这是你以前的家,听说附近要拆迁了,抽空回去看看吧。”连同那串锈迹斑斑的钥匙,“不管怎么样,家永远也是家啊。”
十三年前,才俊风刚满五岁,母亲突然被医院诊断出了肺癌晚期——整个家庭瞬间垮塌——母亲躺在床上等死,父亲则是把自己锁在地窖里,两三天才能见到人。
最后更是双双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二、回家
正午时候,才俊风才走到了桐乡。
记忆慢慢浮现,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既觉得陌生,又熟悉,街角的老树还在,似乎永远那么壮硕,那么枝繁叶茂;以前的沙地里填了很多锻炼用的器材,涂着亮黄色的油漆,看起来特别漂亮。
这是他被福利院带走后,第一次回到这儿!
沿着记忆里的路,他慢慢找到了家——
铁门上已经是锈迹斑斑,地上满是掉落的铁锈。他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摸出钥匙走了进去,一切似乎都保持着原先的模样,就连水槽里的脏碗,都像是等了十三年。
客厅的墙上贴了一张全家福,他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那是在父亲的裁缝店里,父亲正一丝不苟地缝制衣服,而母亲则抱着三岁的才俊风在一旁“捣乱”。
只是,这些幸福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想起了父亲的诀别,想起了自己的悲惨人生的开始——
那是在他们消失的前几天,夜里,父亲突然去了小俊风的卧房里,他没有了往日的颓丧,神色间多了点精神,他笑嘻嘻的告诉自己的儿子:
“我和妈妈决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应该是回不来了。不过,我们已经在你的路上了,所以我们还会再见的,她是我唯一的幸福,原谅我不能陪着你长大。”
小俊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三、地窖
时间回到现在!
他在厨房找了一盏油灯,准备下地窖看看。
地窖里面很黑,只有微弱的油光,杂物散落在四周,中间立着一颗两米高“铁蛋”,正是他父亲最珍惜的宝贝。
他记得父亲说起过——
在他年轻的时候,在裁缝店里认识了一个物理界的朋友,似乎对于“时间旅游”十分感兴趣。后来这个朋友在出国之前,将自己的作品“T0”和一些零碎的、关于时间穿越理论留给了他。
此后,只要是闲暇时间,他便会跑到自己工作室里,捣鼓自己的时间机器,而且乐此不疲地跟家人探讨自己的理论,而最常说的就是:
“时间不可逆,所以我们不可能进行上下穿越,至少人类目前做不到,不过,我们却可以借用事件时间的缝隙,从而达到穿越未来的目的。”
往事种种,一幕幕影映起来,而黑暗如同鬼魅,一点点摧残着他自以为是的坚强,他再也控制不住,提着油灯,钻进了铁球里。
拉上舱门——
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释放着他的本性,以及最纯粹的欲望,什么都不必在意。
哭过之后,才俊风觉得轻松了很多,正准备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不想将机舱里的一个“扶手”按了下去,顷刻间,机器便“咕咕咕”的开始运作,里面的灯泡也亮了起来。
他吓坏了!
连忙把“扶手”提起来,渐渐地,机器慢慢熄了火,灯泡也随之灭了。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才俊风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地窖,却意外地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借着油灯看了一眼手表,不过手表似乎坏了,一直停在了一点十五分。他又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不过手机似乎也坏了,怎么使唤都亮不起来。
“时间机器?”
他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四、
向着街尾的灯光,他几乎是跑过去的。
小卖铺门口,他正准备进去,却发现门口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他立马便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退了出来,站在门口往里喊:
“老板,现在几点了?”
店铺里坐着一个玩手机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异象,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才俊风:“差三分钟九点半!”
“几号?”
“九月八号!”
“哪年?”
“什么?”中年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诧异地看着黑暗中那个诡异的人影,许久才出了声:“2018!”
这意味着,他穿越了将近八个小时。
回到家后,才俊风直接提着油灯去了地窖。
他希望能摸清楚时间机器,找到回到过去的按钮,毕竟时间旅行的最大价值在于拿着未来的东西回到过去,“信息社会,最值钱的就是情报!”他十分赞同这句话。
不过却并不顺利,他把机器摸了个遍,除了那个把手模样的开关,便再无能活动的按键了。对于一台只能前往未来的时间机器,才俊风的热情顿时凉了一半。
他气呼呼的坐在地上!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思想也开始抽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伴随着一道强光,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时间机器里,旁边燃着火光的油灯,腕上的手表指着“一点四十分”,正滴答滴答的跳动着步子。
五、时间回塑
时间回塑!他几乎叫了出来。
这是他父亲的一个理论:时间拥有自我纠正的能力,一旦察觉到任何悖于时间的存在,就会将其遣返会原有的轨道。
为此他特地做了一个小纸板,学着父亲的样子:
“我们既存在于过去,又活在未来,就像是一个人上楼梯,在同一个绝对时间里,不用的事件时间中,我们有的在第一阶,有的在第二阶,有的在第三阶……”
“那如果我,从第七阶的事件时间跳到第四阶,会不会撞到正在第四阶的我?会不会就有两个俊俊了?”小俊风问。
“爸爸也不清楚!”父亲摇了摇头,慢慢拉动小纸板,“我们虽然住在时间里,不过时间却是超脱人类认识的存在,以现有的理论去解释,是完全行不通的。”又指了指小俊风手里的小火车,“不同的我们属于各自的事件时间里,一旦被时间发现错误,就会拉入原来的轨道中。”
“哦——”小俊风似懂非懂。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才俊风迫不及待运转机器,为此他特意把手机留在了外面,不过手机却似乎没电了,怎么弄都没有反应。等他走出地窖时,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我——穿——越——了——”他迫不及待跑到屋外,沐浴在暖阳里玩起了口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最伟大的人。
他返回屋里准备整理一下仪容,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因为存在于不同的时间轨道,他的身体,以及身上的衣物变得时隐时现,就像是因为信号不好,老式电视机里闪动的影像。
不仅如此,身体的“异时间”状态,似乎也会影响到身边的电器,让它们失去控制,或者停止作业,手机和手表的“罢工”,也正是因为受到这个影响。
借用父亲的衣服,他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他心里也忐忑,这身衣服和两个一模一样人站在一起,那个更让人觉得怪异。
通过小卖铺墙上的挂钟,他得知自己穿越了三天,一个邪恶,而又纯粹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开始慢慢酝酿,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赚上一笔,而途径自然是买彩票了。因为他不敢保证机器会一直运作下去,或许明天它就坏了,所以他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考虑到身体的“异时间”状态,他花了十几分钟,一路狂奔去了城里。在一处彩票投注点门口,玻璃板上用彩笔写着七个中奖的号码:
“04,05,13,18,19,25,01”
他默念了好几遍。
因为可以从未来带走记忆,所以他只要记住这几个号码,然后赶在9月9号之前投注,那么就……他暗自窃笑起来,嘀嘀咕咕又背了一遍:
“04,05,13,18,19,25,01”
六、相遇
阳光正好,没有什么不是可爱的。
才俊风心里揣着几个号码,美滋滋地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等待着时间回塑。只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也没有动静,难道自己只有站在时间机器旁边,才能发生时间回塑?他不得不这样考虑。
突然,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脑袋顿时便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被人锯开了两半,而且眼前的事物开始混乱,事件像是沿着不同轨迹交替放映——未来的他一会儿在,一会不在;一个姑娘因为闯红灯被货车撞死了,却又像是被他救了下来……
时间回塑!
被拉回了时间机器里的才俊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陷入了极大的惶恐和不安之中,他隐约记得鲜血溅到了他脸上,情不自禁用手擦了擦,不过却什么也没有。
疼痛感消失,他也慢慢冷静下来。
那个姑娘本来会死,但是因为他去了未来,那个姑娘就多了一种被他救下的可能。所以那个姑娘的命运不再是既定的,而是处于了一种叠加态中,可能生,也可能死。
“救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即将成为英雄,或许他真的能成为一个英雄——进入未来阅读信息,然后将一些大灾害事件告诉给现在的人,拯救世界。
这样想来,他觉得应该犒劳一下自己,决定买两注彩票!
七、拯救世界
中奖之后,才俊风并没马上兑奖,而是一心一意为女生的事儿忙活起来,他几乎从九号开始就在路口蹲守,毕竟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永远也无法挽回。
他同样也看到了自己,但是不敢有所动作。
九月十一号七点三十二分,他终于等来了那个女生,夹克短裙,背上挂着一个包,急匆匆地往路口赶。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在脑子里演习了很多遍——
直接张开手拦她?可是万一女生直接避开他!
抓住她?可是万一手滑!
…………
眼看着女生越来越近,一个灵巧而鲜活的生命即将陨落,他瞅准时机,张开手臂,将女生扑倒在了地上。而身后,马上便传来大货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你做什么?”女生推开了他。
“我……”这套亲密的动作把反应过来的才俊风完全羞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地解释:“我看到大货车过来了,怕你,闯红灯。”
“有病吧你?!”
女生看起来十分生气,摔起书包砸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在等了一会儿红灯,姑娘像是冷静了不少,走上斑马线后突然回头:“你知道职高吗?”
“知道!”他点点头。
“十一点半来校门口等我!我请你吃饭!”
“好!”
才俊风木讷地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他的英雄梦,他的美人……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在向他招手。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路边的椅子,“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椅子上只剩下了一堆父亲的衣服。
怀揣着沉甸甸的喜悦,他笑嘻嘻的去了食林餐馆——他工作的地方,小心翼翼去到了厨房里,讨好式地帮一个中年男人分拣起篮子里的肉,酝酿了一会情绪,进入主题:
“元哥!我中午可能得请会儿假!”
“中午?”男子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十分不情愿,解释说:“我怕就小林小虎中午忙不过来,话说你请假干嘛?”
“一个女生!”才俊风说的很慢,像是羞怯却又忍不住分享,“说中午请我吃饭!是一个职高的女生!”
“那——,去吧去吧!”
元哥犹豫了一会儿,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谁都年轻过,知道这里面的心思。而且情窦初开,这时候要是逆了他们的心,准会被记恨一辈子。
八、再见
出租屋里,为了迎接中午的会面,才俊风决定收拾一下自己,但是发现除了洗脸刷牙洗头,他便没有别的手段了,只好又洗了一遍脸,又刷了一遍牙。
事毕,他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着自己,虽然说不上精致,但是绝对和帅挂边,况且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精致?他用手往后翻了一下头发,更觉得在理了——洗脸的时候弄湿了额头边的发梢,三两根搭在一起,错落有致,散发着不可名状的魅力。
那镜子里的人,连才俊风也心动了。
十一点半,才俊分如约而至,来到了职高的校门口,因为刚刚放学,一大波学生从里面涌了出来,他只好等在马路边的小树旁,希望她能认出自己。
她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三个女生!
他心里有些发毛,暗自嘀咕:难不成她是假意请吃饭,实为报复自己的轻薄之罪,想想也对,她本来那么生气的一个人,却突然改口说请吃饭。想到这儿,他就更慌了,不过男性的自尊告诉他:挺住!
四人慢慢走了过来,其中个子稍矮,面容却十分精致的女生突然快了两三步,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仰起嘴角,问:
“小子!凭你也敢吃我们家巧晴的豆腐?”
“我……”才俊风如鲠在喉。
“老,你别瞎捣乱!”巧晴把人往后面拖扯,又笑嘻嘻地看着才俊风:“我把事儿跟她们说了,她们非得来凑热闹,都是我的室友,这是小小、江南和小六。”一一介绍起三个女生。
因为是二人世界,所以三人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一番告别之后便离开了,不过才俊风却像是没看明白一样,小声问了起来:
“为什么她们不一起去?”
“没事!那儿够亮!”巧晴调皮地说道。
九、彩票
餐馆里,才俊风借着夹菜的空隙,偷偷看了巧晴几眼,几缕碎发散落在她的耳畔,脖子热出了汗,沿着领口往里,闪烁着莹莹的光泽。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她抬起头问。
“还不错!”
他连忙抽开眼神,伸出筷子准备夹一块豆腐吃,不过因为豆腐太嫩,心里太慌,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一脸尴尬地看着被自己搅烂的豆腐末。
巧晴笑了笑,夹起来一块豆腐送到了他的面前,他连忙用碗接下,道了句谢谢,羞愧夹杂着喜欢,似乎是最好的迷药,他觉得眼前人值得他付出所有——
他的“所有”又碰巧带在了身上。
“这个送给你!”他把彩票掏了出来。
“彩票?”
“不是!这是中奖的彩票。”见巧晴反应平平,他知道她还没有领悟明白——那不仅仅是彩票,而是整整的五百万,“不信的话,你可以拿手机查一查。”
巧晴拿手机一查,没想奖券上的号码和手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她这两天也听到传闻,说枝头县出了两个一等奖,难不成这其中的一张正拿在自己的手里?
“你要把它送给我?”她有点糊涂,但是也莫名兴奋起来,甚至把手机上看到的奖金念了出来,“这可是六百二十多万,你真的要送给我?”
“嗯!”才俊风点点头,像是刚刚送出去了一个公仔娃娃,又慢慢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你去市里兑奖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好吧!”
巧晴半信半疑,掏出手机递给了才俊风,让他存上一个号码。只是她很难相信,价值六百万的彩票,就这么掉自己手里了,暂且收着吧。
十、遇险
离开巧晴后,在巧晴消失了几分钟后,才俊风突然懊悔起来,他怎么能直接能把彩票送出去,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拙劣来形容,巧晴会怎么看他?可能认为他就是个骗子,是傻子,或者很轻浮的公子哥……
他坐车回了桐乡!
在过去的三天里,他做了很多尝试,慢慢熟悉起了时光机器,开关分为三个档次,分别是快,中,慢,机器运转一秒分别代表的是一年,一天,一个小时,而他也碰巧得知用铝制品护住脑袋,可以减弱“叠加态”的影响。
正当他准备去看一眼未来的美好生活时,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巧晴,连忙接通——
“喂!”他问得很温润。
“你的女朋友在我这儿,如果你还想再见到她,晚上八点一个人来废弃车站!”电话的那头是一个粗狂的男声,半嗔半吼,像是故意压低了喉咙,“别尝试报警,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便挂了。
夜里八点,月亮刚刚爬上山头!
才俊风独自一人来到了郊外的加油站,刚想喊两声,就突然被两人擒住,套着麻布袋绑在了一根柱子上,随后被人摘下麻袋。
“是你!?”
才俊风认得眼前的人,正是福利彩票投注点的伙计——阿牛。这让他十分不解,扭动着身体试图挣开束缚,却又突然看到了另一根柱子上的巧晴,嘴里含着一块布,正焦急地看着他。
“你还好吧?”他连忙问。
巧晴面容惊恐,只能“唔唔”地发着声,眼睛里滚着泪水,慢慢的摇了摇头——这时候阿牛突然站了起来,接过话茬,“她现在没事,待会可就说不定了!”说着将她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
“你想干嘛?”他吼道。
“呵呵……”阿牛嬉笑起来,“这人除了是为钱,还能为什么,不过我不要你的彩票,我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那几个号码的。”
“就是胡乱填的!”
“想糊弄我?!”阿牛凑的很近,脸上涂满了笑意,说:“这世界上,买彩票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彩民,每天扔个一两块,图个乐子;另一种人则是赌徒,彩票就是他们的事业和未来,而你都不是……”说着抚摸起才俊风的胸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一定会中奖。”
“这怎么可能知道嘛?”
“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知道!”他说完又纠缠起巧晴,将她的裙子一点点提了起来,“裙子这东西,就是能省很多事儿,是不是呀?”
“我说!我说!”如此卑鄙的手段,才俊风只得妥协,瞧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不过我要你们先放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平安离开,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这可不行!”阿牛玩弄起巧晴的嘴唇,知道这姑娘是他的软肋,“这种事儿可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说着,又伸出手沿着巧晴的大腿摸了上去。
“我有时光机!”他本能的吼了出来。
“时光机?”阿牛大喜过望,在破败的废墟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又突然抓起才俊风的领口,嘶吼道:“它现在在哪儿,它现在在哪儿?”
“我家,桐乡路四十五号的地窖里。”他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的这个疯子,倒不如直接交代了,省得费事,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月亮,“钥匙在我衣兜里。”
随后,两人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小弟看守他们,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懵懵懂懂地站在一边:
“要什么喊一声,我拿给你们。”
说完走出屋外,遁入了阴影里。
十一、险象环生
夜色沉沉,天空挂出一轮明月。
才俊风看了一眼巧晴,说:
“真的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巧晴从惊吓中慢慢回过神,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彩票是真是假,所以路过彩票投注点的时候就顺势问了问,没想到……”
“人心呐。”他似乎没有看上去害怕。
“对了,你说的时光机是真的吗?这样想过来,我也就大概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扑倒了!”巧晴很警觉,也很聪明,事情种种,她多半都已经联系起来,“我是不是在某个未来里,死了?”
“嗯,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得死!”他看起来变得十分绝望,一点点分析起来:“他们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不会让我们活下去。而且那个阿牛已经疯了,估计连两个手下都不放过!”说完,朝着夜色里大喊,“你听到没有,你们也活不了!”
“我本来就会死,”绝望过后,巧晴不知不觉已经平和下来,不愿意挣扎,也不愿意祈祷,像是认了命:“倒是你,你本该不会死的,如果不是我……”
“你别这样说!”才俊风打住了巧晴,语气变得十分温柔,如同夜空里皎洁的明月,慢慢送着光明:“我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爱的人,也没有人爱我,就像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突然深情地望着她:
“不过能和你死一起,我倒是觉得幸福!”
此时,一团乌云遮住了月亮,破旧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影,浑身裹着衣服,脑袋上还扣着一个铝锅,不过还没看仔细,地上照明用的台灯就坏了!
“爸?!”
才俊风突然喊了一声。
黑影先是怔了一秒,才慢慢压低喉咙应了一声,然后着手解开了两人身上的绳子。借着淡淡的月光,三人小心翼翼的摸出了废弃的加油站,走了一路。
“真的是你!?”他突然抱住了黑影。
“嗯,”黑影也慢慢进入了节奏,扶了扶头上的铝帽,“我刚刚从你们的婚礼过来,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个事!”
路灯下,黑影突然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桐乡路四十五号的钥匙——他之前交给了阿牛,说:“这是家里的钥匙,我拿回来了!别再丢了!”
话音刚落,黑影便消失了!
见状,才俊风连忙将地上湿哒哒的衣服收了起来,抱在怀里,然后捡起铝锅扣在巧晴的头上,调皮地“咚咚”敲了两下。
巧晴笑了笑,没有还击!
淡淡的月光里,散发着炽热而浓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