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日本,有点遗憾,没有见到富士山。回头看看自己,哦,原来我竟也是一枚走出国门的童鞋了。虽然不足挂齿,但还是流于唇齿之间,不停地回味。回味日本干净的街道,雅致的景观风貌,还有热情的劳苦大众——有点深夜食堂味道的母女,自认为对我等这些海外来客招待不周,小愠怒了一把。最后见我们吃得愉悦,方才安心,乃至目送了我们好远好远。
那遥远的问候,已消失于异国的夜色里。两个不同国度的人,仅仅靠着肢体语言和情绪表达,完美达成了一次跨国交流。回忆已经远去,但这稍纵即逝的温情,却依然存在于内心,穿越了时空的限制。
原本我是不喜欢日本的,可是如今回味起来,能够使我再度怀念的,其实不过人在异国他乡的沉默与孤独,当然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新鲜感。这种新鲜感,既使人感到兴奋,又着实使人惶然。
对日本的怀想与向往,其实源于一些日本著作。书里的描述,使那些干净的山川与落雪,剪裁地颇具禅意的古木修竹,澄清而纯粹的空气,被大雪覆盖的丛林,辽远而惆怅,恍如隔世。
当然,激起怀念的还有最近刷爆票圈的爆款手游——旅行青蛙。我给它取名“蛙蛙”,与网站同名。游戏的整体界面,让人想起小时候沉浸在对人世温情表达到极致的日本动画。它们将人生中的相聚与别离发挥得淋漓尽致,所有的角色都全力以赴地去爱,去相互尊重,相互拯救。梦幻多彩的画面,永远单纯地即使受到伤害依然流着泪充满希望地,对着你真诚地毫无防备的笑容,永远自信从未被击败过的每个动画角色,至今回忆起来,仍然仿佛一汪隐匿在日本某处深山里的春日里的温泉水,它温润地浸润着你的心田,直到二十多年后,使你仍旧相信人与人,人与世间之间,本来单纯,无需设防。
对于日本,我所向往的诚如我所恐惧的一般。向往如同那一帧又一帧的动画里的幻灭的美好,恐惧那一帧又一帧美好画面背后的幻灭。好像芥川对中国古诗词境界中山水田园的向往一般,怀着一种憧憬与希望奔赴中国,却终因无法接受现实与幻想的巨大落差,绝望地离开了人世。
芥川其实是不必绝望的,中国的山水诗词与日本的动画一样,皆是人们因为现实社会之遗憾而衍生的梦罢了。只是现实有多残酷,梦才会有多美。
当然,即便如此,梦依然是人类亘古长存的动力,依然是我们存于人世的憧憬。我想,所谓的以梦为马,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