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在一九八四

奥威尔

“思想罪不会带来死亡,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一切行动的后果都包括在行动本身里面。”

“事实上,将来不会再有像我们今天所了解的那种思想,正统的意思是不想——不需要想。正统即没有意识。”

“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2+2=4的自由。承认这一点,其他一切都迎刃而解。”

“他有了一种踏进潮湿,寒冷的坟墓的感觉,并不因为他早已知道坟墓就在前面等候他而感到好过些。”

“他们可以把你所做的,或者说的或者想的都事无巨细地暴露无遗,但是你的内心仍是攻不破的,你的内心活动甚至对你自己来说也是神秘的。”

奥威尔与儿子

知晓与无知,怀疑与狂热。

    知与不知;明知全盘真相却说着精心编造的谎言;同时持有两种相抵触的观点,明知他们相互排斥却要二者皆心疼;用逻辑来推翻逻辑;一面拥护道德,一面又在批判道德;相信民主是绝无可能的,却又相信党是民主的捍卫者;忘记任何必须被忘记的,却在需要的时候又让它们重回记忆,然后迅速再次遗忘;而更重要的是,对于过程本身也要如法处理。真可谓绝妙:有意识地诱导自己进入无意识,然后变得对自己刚实施的催眠行为浑然不知。甚至理解“双重思想”也得用到双重思想。

    “战争及和平,自由及奴役,无知及力量。”这三句口号竟然成了大洋国的党标。大洋国,一九八四的作者奥威尔幻想成的一个集权国家,小说情节在未来时代背景中三国互相攻伐,大洋国的内部,思想警察无孔不入。温斯顿.史密斯的遭遇被奥威尔极具夸张的笔调描写,他与朱丽叶的爱情和对梦境中“黄金乡”的向往,,让这位“真理部”的工作人员吃尽了苦头。他必须把对方举起的四个手指说成五个,否则他自己的手指就会像森林一般跳舞,他也不得不出卖恋人朱丽叶,否则铁笼子里一群饥饿的大老鼠就会万箭齐发,撕咬他的眼镜面颊和舌头。现在的生活真正的特质不在于它的残酷无情与缺乏保障,而是它的一无所有、惨淡、萎靡。

    奥威尔的另一部【动物农庄】(1945)带着喜剧色彩的恐怖感还仅仅保留在知性的层面上,而【一九八四】的确是彻彻底底的恐怖作品。在【我为何写作】中,奥威尔发现非诗歌写作的四个动机,那种艺术应与政治无关的观点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态度,如同【美丽新世界】一样,它是关于人类自由空洞人类意志脆弱以及应用科学的真正力量的事实。

1984封面

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到处都有同样的金字塔式结构,同样的对一个半神领袖的崇拜,同样的靠战争维持和为战争服务的经济。因此三个超级国家不仅不能征服对方,而且征服了也没有什么好处。相反,只要他们继续冲突,他们就等于互相支撑就像三捆堆在一起的秫秸一样,……战争必须永远持续下去而不能有胜利。

    你的名字被注销,关于你的任何事情的任何记录都被清除,你曾经的存在也遭否认,而后被遗忘。你被消除了,消灭了,通常说来,就是“被蒸发了”。

    故事发生在一个虚构的时代:一九八四。广播里每天播报的是他们的幸福生活。他们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奴役,不需要时刻卑躬屈膝的时代。其实,“和平部主管战争,真理部制造谎言,仁爱部负责拷问,富足部生产饥荒。”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若此成立,其余同理。

    麦金德的思想一定是回荡在奥威尔心中了。经过奥威尔的改编,不仅对詹姆斯·伯恩哈姆的权力和权力崇拜理念延展,反思,他还从地缘政治中汲取相关地缘政治思想,并且对这一政治思想进行想象力的扩充。奥威尔吸收了两方面的思想资源,将它们演变成了三维立体的综合观察。知与不知;明知全盘真相却说着精心编造的谎言;同时持有两种相抵触的观点,明知他们相互排斥却要二者皆心疼;用逻辑来推翻逻辑;一面拥护道德,一面又在批判道德;相信民主是绝无可能的,却又相信党是民主的捍卫者;忘记任何必须被忘记的,却在需要的时候又让它们重回记忆,然后迅速再次遗忘;而更重要的是,对于过程本身也要如法处理。真可谓绝妙:有意识地诱导自己进入无意识,然后变得对自己刚实施的催眠行为浑然不知。甚至理解“双重思想”也得用到双重思想。

他战胜了自己。他热爱老大哥。

    一切都隐没于迷雾之中。过去已被抹掉,而抹掉这一行为本身又被遗忘,谎言就变成了真理。除了你自己的态度之外,没有什么发生了改变,那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一样会发生。

    一个小时之前,奥吉维同志还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现在已经变成了事实。这可真是一件奇事,他想,你能够随意创造死人,却不能创造活人。奥吉维同志,现实中根本不存在过,现在却存在于过去,一旦伪造行为被后人遗忘,他就会像查理曼大帝与恺撒大帝那样真实地存在于历史中,而且有同样的证据证实他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使得今天的生活如此美好如此与众不同?没有这个时代的催化剂,知识的普及、信息的流通、真相的昭示、民主的觉醒,都要慢上一万倍吧?当科技进步被他改变,社会发展被它牵引的时候,这翻天覆地扭转乾坤的力量,早就远远超过了蒸汽机释放的人力。我们是否有着与获得的自由和权利相匹配的自身素质,那样的社会未必不会陷入另一种极端的混乱,因为语言工具化的粗劣形态是辩证之毒得以猖獗横行的武力支撑。

    自由就是,以前我走在路上,走啊走,走到走不下去的地方,抬头发现有一道墙,它向上无限高 向下无限深,向左右无限延展,于是我很沮丧在墙边停了下, 过了很久我回头看看,发现有几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变成了那样的一道墙。除了你脑袋里面的几立方厘米,没有什么是属于你自己的。我明白该怎么做,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噱头为王的时代,媒体都想抢占先机。不是所有事件都能像康师傅事件能让每个媒体都酝酿调查取证半年以上,很多突发事件只能快快快。这又真的是我们想要追求的吗?被甜腻滥俗的时代趣味包围,这让人不寒而栗。我们都无法幸免地成为了一个脑满肠肥的胃袋里难以消化的几块碎骨头。

                                                                                                                                                                                                                      202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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