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别来无恙 你在心上
2012年6月,我整理好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四年的宿舍,关上了门。 毕业旅行的目的地,选在了东极岛,而那个时候,东极岛,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岛,地图上都无法轻易地找到名字。
2018年6月,突然其来有了端午三天假,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时候,又想到了初夏的东极岛,当年的蓝海、宁谧与苍凉,不知道如今又成了什么模样。
于是,说走就走的我,在重返故地的心情驱使下,终于踏上了旅途。
II 东福山岛:那座仙山在海上
去东福山的路途,遥远而险恶。
即便过了6年,也是依然如此。
海浪滔滔,即使是一艘大轮船,也抵不过天地间翻涌的力量。
从半升洞码头到庙子湖岛,船行一个半小时,当时坐在中舱,没去甲板上,封闭的船舱内一片晕船呕吐声,听着特别难受。即便我作为一名合格且到处浪的旅行者,晕车晕船一系列事情在我身上是不存在,也受不了船舱里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氛围,所以等好不容易到达庙子湖岛换船时,我坚决地站在了甲板上,吹起了东海并不温柔的风。
6年前,从东极轮换乘东福轮的时候,是要从大船跳到小船上,两艘船之间,就是汹涌的海浪,而两艘轮船,则随着海浪的动作时近时远,那时候,我和朋友拖着两个行李箱,硬是跳了过去。
如今的游客多了,两艘船之间也贴心地多了一块木板,船两旁是晒得黝黑的船员,把你从这艘船抓到那艘船上。
到达东福山岛是傍晚,天色渐暗,虽然是阴天,但放眼望去,还是有一丝淡淡的红色天光出现在海平面上,一望无际的大海,天色漏下的夕照,孤独的灯塔,被海浪拍得圆滑的礁石以及我所在的破落的古村,如果不是被纷至而来的游客打破的宁静,我会以为回到了6年前,这里,还是那个远离大陆,年轻人离去,没什么人气的孤岛。
我路过东福山庄的时候,老板正在修房子。
6年前,第一次踏足此地,住的,就是半山腰上的东福山庄,那个时候,东福山名不见经传,每每有东福轮靠岸时,岛上寥寥几家旅舍便会来到码头,举着自家的招牌拉客,我记得那时,上岛的游客只有我和同学,以及一对情侣。我和朋友选择了东福山庄,因为早起看日出比较方便。
那时候的东福山庄,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因为岛上也没什么吃的,我们一日三餐吃的都是老板娘做的菜,味道家常。还记得那个时候,岛上没什么游客,老板家的房间又大又宽敞,窗外就是蔚蓝大海,老板夫妇和我们说,岛上的年轻人啊,都去了舟山本岛、宁波、杭州那些很远的地方,这里,只有几户人家还在坚守。
而如今,游客蜂拥而至,东福山庄修建了一个喝茶度假的平台,可以看海发呆,欢迎四方宾朋,而曾经那些离开家乡的年轻人,也一个个回来了。
我没有去问如今东福山庄的价格,当年一百多就能住的海景房,现在,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从码头上来的小路上,出现了许多摊位,从海鲜排挡到煎饼果子,不一而足。而沿街的叫卖声,随着游客熙攘的喧哗,和着风声与浪涛,在若隐若现的晚霞中。
一切都已大不同,六年,也许是网络的发展,也许是电影的推动,让东极岛一瞬成名,随之而来的是纷至沓来的游客,小岛的宁静被打破,海水不再湛蓝,说不清这是好是坏,只是一切都变了样。
远离喧嚣的好方法就是走得远。
端午的那几天,天气阴沉沉,看不到日出,临近午边,天空略放晴,海水呈现出晶莹的蓝色,我们路过日出平台,往东边的山林走去。
越往东方走,越会觉得多年前的宁静,在这边是可以找到归宿的。
因为要爬山,这边的游客少了很多,斑驳的石头台阶,风化的岩石,废弃的石头房屋,沿着并不温柔的海岸线,一一呈现。
走过大树屋石村,再往前去,更无人烟,天地之间,只听见海浪在拍打礁石,风声呼啸,一片苍茫。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人。
III 庙子湖:谁是你的小精灵
“东极岛我们不会离开你,生是你的老百姓,死是你的小精灵。东极岛啊,东极岛啊,除了这里我们哪儿都不想去。”——《东极岛之歌》
东极群岛,是由庙子湖岛、青浜岛、黄兴岛、东福山岛组成的。而真正意义上的东极岛,则是庙子湖岛。
从东福山岛到庙子湖岛,多年前每天只有两班船,而到了如今,基本上每半小时会有一班。路程不远,半小时便能到达。
庙子湖岛依然繁华,在《后会无期》上映以后,各路粉丝和文青的大力宣传之下,青旅民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占据东极镇靠近码头这一面的山崖上。
庙子湖岛与东福山岛类似,海边出现了众多各种类型的海鲜大排档,招徕顾客的时候,他们通常会说,自己在大众或者美团上评分多高之类的话。
傍晚到达宾馆,稍稍休息后便去海边大排档觅食,寻了家排挡坐下,老爷爷便热情招呼我们这些人。
店家老爷爷很有趣,大概是人老了,就会特别想找人说说话,我们则一边吃着海鲜,一边听他吹着海风闲聊。
“我们这里啊,以前有过葡萄牙的船沉了,我们的先祖,就把他们救了上来,现在山上面,还有纪念馆呢。” 老爷爷喝了口啤酒,说道。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你们从杭州来,杭州好啊,杭州有西湖,这里什么都没有,杭州好啊……”
老爷爷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座小岛,大概于他而言,这里是柴米油盐平淡的一切,而如杭州一般的城市,是心驰神往向往的远方。
如果说东福山岛是苍茫而荒凉,那么庙子湖岛还是留有一定的慵懒气质。
伴着星空与月光,枕着海浪与清风,是在到达庙子湖岛的第一晚。
第二日,我们准备坐着观光车去巡山。
观光车绕岛一圈1个小时左右,买了通票可以随时上下车,沿途主要景点有东极亭观景台、《后会无期》中被烧毁的房子、财伯公(自由男神)像。
我们就在东极亭观景点下车拍了拍照,但因为人太多,基本上拍完照就上了车,观光车开的飞快,我坐在最后一排,有点害怕被师傅给甩飞。
后面的景点我们就在车上欣赏了一会儿,师傅很快将我们送到了码头,吃了碗海鲜面,我们便去候船室,打算回程。
此时天空放晴,蓝天与海水变得蔚蓝,坐上东极轮,远离岛屿,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身躯庞大的油船,缓缓向西驶去。。
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去看日出,荒芜人烟的小路上,传来了遥远而哀伤的歌声,走近那边,才发现是位老妇人,蹲在海边唱着歌。我们当时还挺奇怪。第二日返程的轮船晚点,说是因为发现了一具渔民的尸体,我们才知道,那位妇人是遇难渔民的亲人,渔民出海多日未归,虽然无法联系,但已知道是遭遇不测,只能用歌声来送亲人一程。
在大海面前,生命,那么渺小,生是你的老百姓,死,也是你的小精灵。指引亡灵的歌声奏响,迷路的人们请回家。
三天两夜,来去匆忙的再次到访,虽不足以让人有更深刻的了解,但终还是见到了如今的面目。
再见吧,海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