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活到现在,大半辈子在和老天在赌博,赌场就是那些贫瘠的土地。家乡地处干旱地带,年降雨量不到300ml,而父亲每年执着地种地,然后祈祷上天的馈赠,最后十赌九输,或者偶尔多赢一两局。
我,心里埋藏着一个梦,选择一个农业大学。一则可能是从小在农村长大,喜欢大自然。二则希望学到有用知识,改变家乡的贫瘠,让家乡的一方水土养家乡一方人。只是后来我选择了老师这个职业,为父母安心,也为自己谋一份生计。而我一直梦想的农业大学,那年,失之交臂,也许,这辈子与梦无缘。
去年五一假期的时候,我回了一次家。五月份的家乡,依旧是满眼黄土,山上没有春季的欣欣向荣,整个大地在干裂,在渴望着一场春雨。而父亲像赌徒一样在等着庄家开盘,我和父亲聊过是否还要种植庄稼,因为已经是五月份了,基本过了播种季。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农民做习惯了,还是侥幸心理,在一场毛毛雨之后,父亲又押上了他今年的赌注。他给我的理由是:作为一个农民,这是他的宿命。也许他思想固执,只是我觉得也许我没有真正的懂他。
家乡的年轻人大多数去了外面打工,而大山里出来的大学生要么留在了外地,要么在省城,回家的寥寥无几,那片土地渐渐地被荒废着。我一直坚信家乡的土地虽然贫瘠,但终究有一种潜力未被开发,一种养一方人的潜力。
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家乡外出打工的苦力无疑渐渐被淘汰,或者说长辈的打工方式不再适应这个技术时代。前些日子外出打工的叔叔,在新疆奔波几个月无果之后,又踏上了北上的打工路途,去了呼和浩特。在爷爷那一代还在吃山的家乡,叔叔他们却被迫在外漂泊。而我们这一代一股脑儿的冲进了城市,在城市寻找立锥之地,在没有背景的城市蜗居。
十月份给父亲打了电话,问了庄稼的情况,意料之中,父亲再次赌输了,结果是,没有收回成本。父亲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无奈,一种悲凉,在一次次的希望中绝望下,父亲告诉我他打算放弃了,放弃持续了大半辈子的赌注。我庆幸父亲放弃了,也惋惜父亲这一生的赌博未得志。至此,我更坚定我的想法,希望有一天接过父亲的赌博,依旧押上家乡的贫瘠土地,然后一战成名,为父亲,为自己的梦。
我一直在寻找生命的意义,是父亲一生的赌博?还是我心中的梦?也许有一天会明白,也许我也一生平平凡凡,碌碌无为,只是我希望,此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