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著名语文特级教师、多家国家级中学语文专业杂志的封面人物，凭借其非一般的勤奋和年均发文千余篇的势头，近几年几乎成了空中飞人，每天飞往全国各地，亲自为上千万的老师和学生授课。作为一名语文老师，能够听到他亲自上一堂语文课，算得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而我在因缘际会之下，就曾在现场聆听他上过一次课。

上的是号称五柳先生的陶渊明《饮酒•结庐在人境》。该老师先讲了陶渊明的生平，自然少不了普及一下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跟着就是带领全班孩子朗诵。老师自己捧着书本在课桌间走来走去地朗诵了三遍，然后让全班学生齐声朗诵，跟着询问学生，感觉他们自己读得怎么样，学生只笑不答。

老师自己又朗诵一遍，要求学生再次集体朗诵。学生朗诵完毕，老师再次询问学生认为他们自己读得怎么样，学生这次学聪明了，一致地说读得不好。老师马上打出PPT，是关于古诗朗诵需要注意些什么，并下达指令，让学生读，就和刚开始上课时要求学生读他提供的陶渊明生平材料一样。学生读完PPT上的文字，老师再次摇头晃脑地朗诵古诗，读完要求学生集体朗诵。

学生读完，老师问学生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少数几个学生以不太自信的强调说是感觉好些了。老师微笑着，鼻孔里发出极具音韵起伏的“嗯”声，要求学生再一次集体朗诵全诗。这次朗诵结束，老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都理解这首诗歌了吗？大多数学生都是笑而不答，老师便说我们一句一句地过，一个词一个词地过，一个字一个字地过。这堂课也终于进入了第二个环节，字词理解，将诗中的“结庐”“喧”“何能”“尔”“心远”“东篱”“悠然”“见”“南山”等词全部解释，要求学生批注在书上。跟着再次带领学生集体朗诵，学生又朗诵了一遍，但是效果并不好，老师显然觉得读得不到位，于是要求学生认真地听和体会他的朗诵。老师又非常享受地朗诵了一遍，抽学生谈体会，好几个站起来的学生都一致地认为，老师读得真好，除此之外，学生没有别的更多体会。老师转过身去，打出PPT，告诉学生古诗最讲求音韵和谐之美，因此诵读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节奏，同时还要注意在某些字上做停留，某些字要轻读，某些字要重读，并亲自一一作出示范。

完后再次要求全班学生集体诵读，老师在学生读的时候跟着一起读，如此形成二重唱，两种声音很好地体现了被巴赫金引入小说评价领域的音乐理论——复调。读完一遍，再读一遍，再读一遍，这一次整整读了五遍。

老师顺势抛出了本堂课的最后一个问题：这首诗的意旨就在诗歌里面，就是其中的两个字，请问是哪两个字？你们能否把它找出来？学生立马到诗中去找。全班学生找出来的词语是“悠然”“心远”“真意”。我坐在台下想，这三个词都有道理，但是台上该老师反复地问学生，到底哪一个才对。老师没有让学生提供他们选择的依据，而是直接给出他自己的答案“心远”。

课后我本想和该老师讨论，我说“悠然”“真意”似也说得过去，该老师以老者的慈善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