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沈月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喜欢的男生表白。而今天，她要做一件更加疯狂的事情，即参加《吐槽大擂台》，在全国观众的面前，接受陌生人的讽刺和吐槽。

“沈月，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行吗？你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陈默说道。

沈月脸色惨白地看着陈默，刚想说话，却“呕”的一声，吐了陈默满脸的牛奶。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沈月一边说，一边又朝着陈默补了一个响亮的嗝声。

“沈月，该你上场了，快！”导播在远处对沈月焦急地喊道。

沈月一时情急，只好把自己的手帕塞给陈默，随后向前台跑去。

陈默顶着满脸的呕吐物，心里想着，如果那天，他没有跟沈月说出那番话，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狗血故事发生了。

沈月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160厘米的身高，长着一张对同性毫无威胁感的面孔，高中两年，班级里一半男生都记不住她的名字。这种女孩，一般情况下的人生轨迹，往往就是考上一所师范学院，毕业后在老家做一个小学老师。

哦对了，还要嫁个每个月只做一次爱的公务员老公。

然而，就在愚人节那天，她做了一件极为疯狂的事情，她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那天早操结束之后，校长按照惯例，要带着麦克风，上台发表一番讲话。可就在这时，一个头带熊猫面具的女生，突然从后面冲到了前台，一把抢过校长的麦克风，对着台下疯狂大喊道：“楚河！我喜欢你！楚河！我喜欢你！”

随后，在众人还没缓过神的时候，她马上丢下麦克风，迅速跳下讲台准备逃跑。不过事情发展的显然没有预期顺利，女孩从讲台跳下去的时候，居然被讲台上的栏杆刮住了裙子，结果身体失衡，头朝下栽倒在地上，裙子也被刮掉。她不但在全校师生面前走了光，而且面具也被带红袖标的值日生摘了下来。

2年3班沈月同学的大名，因此在学校大黑板上面整整挂了两个礼拜。

当然，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半个月之后，沈月一下子居然成了全国闻名的网红，原来是学校里有一个弹幕视频平台主播，他用手机偷偷拍下了沈月表白出丑的全程影像，经过一些简单的特效处理后，就公布到了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月一下子成了轰动一时的面具姐。就连国内著名的综艺节目，《吐槽大擂台》都找到了沈月，希望请她当嘉宾，做一期节目，主题就叫《那些年，我们一起犯过的二》。

而沈月，居然居然答应了这个请求。

在沈月登台之前，导演在大屏幕上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她出丑的视频，引起了台下观众的一阵哄笑。随后，主持人高声喊道：“让我们热烈的欢迎‘面具姐’沈月登场！

观众们纷纷鼓掌欢迎，但是私底下却在相互交换着各种鄙视和嘲讽的目光。

而此时的沈月，她的眼前只有一片炫目的灯光，她的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的意识。她只能听凭导播指挥，像机器人一样，浑身僵硬的来到台前。

“面具姐，今天怎么没把面具带来呢？”主持人问道。

沈月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们台下的男生都不够帅啊？”主持人继续笑着问道。

“没……没有，都挺好的……”

“那么，今天台下有没有你想要去大声表白的男生呢？”

“哈哈哈哈……”听到主持人的问话，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沈月脸涨得通红，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不是经常做那种事的，那次是意外。”

“当然是意外啊，要不是栅栏挡着，你早就跑了对不对啊？放心，这次不会有意外，咱们现场没有栅栏，你就放心跑吧！”

“哈哈哈……”全场又是一番大笑。

沈月终于忍无可忍，她一把夺过麦克风，走到了舞台最前面，直视着所有观众和嘉宾的面孔，大声说道：“我知道，我在你们大部分人眼里，就是一个想出名的疯丫头。我也知道，我那么做挺蠢的，可我就是愿意这么干。反正，我在我喜欢的男孩面前表白了，我在他的人生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回忆……或者说‘阴影’也无所谓，

“我达到目的就够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告诉那些在网上骂我的人，我根本不在乎你们躲在暗处骂我什么，因为我……比你们勇敢！”

说完，沈月丢下麦克风，扭头便离开了舞台。主持人被晾在台上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整个演播厅也瞬间炸开了锅，台下的观众有的起立鼓掌，有的在尖刻的批评。只有坐在前台的嘉宾，被称为国民女神的大明星李秋昙，依旧表现的彬彬有礼，她盯着沈月的背影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二）

“面具姐牛X！”陈默对着桥下的陌生汽车大喊道。

沈月骂陈默无聊，但却被他可笑的行为给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此时，两个人正在天桥的护栏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他们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每当谁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两人就会结伴来到这里，将心中的痛苦对着桥下川流不息的汽车大喊出来，然后，看着那些钢铁洪流将烦恼带向遥远的天边。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商务装，还带着墨镜。马上引起了沈月的注意。

“请问你是沈月吗？”

沈月有些担心，毕竟她刚刚大闹了节目组。怕人家来找她麻烦。刚想要否认，没想到陈默居然直接替她回应了。

“啊，是啊，我是她经纪人，你有什么事吗？”

沈月被气的直翻白眼，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陈默一下。

“我是李秋昙的助理，我们小姐刚才也参加了《吐槽大擂台》，看到你在台上敢作敢为的表现，很是欣赏。她很希望能够跟你单独聊聊。”

“谁？李秋昙！我没听错吧，是国民女神李秋昙？”陈默惊愕地喊道。

女秘书看到他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啊，李秋昙凭借自己迷人的魅力，还有嗲嗲的声音，迷倒了一大片男性。是目前国内最火的女明星。如今她居然会自降身价，主动邀请这两个小孩子见面，简直是天大的恩惠。

可是，没想到的是，沈月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李秋昙找我干嘛，我不信。”

女秘书面露不悦，但还是继续解释道：“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一下，我们小姐就在附近。”

“不用了，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谁都不见。”说着，沈月扭头就要离开。

“沈月同学，请留步。”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了沈月的耳朵里。沈月转身，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身穿红色紧身礼服的女人，黑色的长发随着风在天桥上轻柔的飘动，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优雅来回摆动着，慢慢走到沈月的面前。没错，这个女人正是李秋昙。

“秋……秋昙，我居然见到真人了！”陈默全身打颤，无比激动地说道。

“呵呵，你好。”李秋昙礼貌地跟陈默握了握手。

“真的不好意思打搅到了你，可是你在台上说的那番话，让我非常动容，我很想跟你聊聊。不知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去我家里做客。”

沈月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李秋昙居然会，当面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此时此刻，她除了不住地点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三）

下午3点左右，沈月独自坐上李秋昙的豪车来到了市郊的西山别墅区。李秋昙的住所位于别墅区一块僻静角落，那里坐落着一栋简洁的白色建筑，远处看上去像是一块爱琴海岸上的白色鹅卵石。房子的周围种着一排玉兰树。因为花期已过，只剩下了碧绿繁茂的枝叶。

“哇……这是你的家？”沈月惊叹道。

“是我朋友的房子，我来鹏城的时候，会借住几天。”李秋昙亲切地挽起沈月的胳膊，一边说着一边带她走进了房子里。

沈月起初还有些拘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靠近李秋昙，闻到她身体散发的那一股子奇异的幽香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李秋昙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此时，她看李秋昙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天啊，她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沈月在心理感叹道。

进入房间后，李秋昙带着沈月在别墅里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随后带她在吧台边，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闲聊了起来。

“秋昙姐，你们这些大明星，每个月都能赚多少钱啊？”沈月大大咧咧地问道。

李秋昙莞尔一笑，说道：“你如果羡慕这种生活，为什么在录节目时候要突然跑掉呢？其实你也有机会成为大明星哦。”

“我？我也就羡慕一下而已，我做不了大明星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明明是个很特别，很可爱的女孩啊。”

“我不行……我长得难看，脑袋不好使，脾气也坏。在别人面前，我就是……就是个笑话。”

“不要这么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和我上高中的时候很像啊，那时候，我也没有自信，也常常自暴自弃。可是，有一样东西，改变了我。”

“什么东西？”

“是一瓶神奇的香水，我把它喷在了身上，然后，奇迹就这样发生了，我慢慢地成为了人群的中心。所有的机遇和赞扬，就像潮水一般涌向我。这时我才明白，其实有的时候，你不成功，并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你需要一些助力，来让别人关注到你的优秀。”

“神奇的香水”沈月喃喃道。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李秋昙身上闻到的那种奇特的香味，难道那才是这个大明星魅力的源泉吗？

“秋昙姐，我能看看那种香水吗？”

李秋昙脸上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四）

沈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陈默和她母亲看到她回家之后，急忙跑过来责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这时沈月才发现，自己因为心不在焉，一路上漏接了20多个电话。

今天她似乎成了大忙人，给她打电话的除了陈默和母亲之外，还有《吐槽大擂台》节目组的编导，，以及她的男神，楚河。

“楚河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沈月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找你干嘛？”陈默皱着眉头问道。

沈月，抬起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在我家干嘛？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月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给你打不通电话，是人家陈默过来给我报的信儿，不然我多担心你啊！你还不快去送送人家！”母亲替陈默辩解道。

“切……”沈月撇撇嘴，揪着陈默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出了大院，陈默关切地询问沈月下午在李秋昙家里发生了什么。沈月有些犹豫，因为她答应过李秋昙，不要把魔女香水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对陈默保守秘密，所以，最后还是将魔女香水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我告诉你的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沈月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而透明的香水瓶，瓶子里面装着一些金色的液体。借着昏暗的路灯，那个小小的东西居然闪射出了一种斑斓而奇异的色彩。

陈默听完这些故事后，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最后，陈默斟酌着语句，小心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挺不靠谱的。不过是一瓶香水而已，又不是什么魔法，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再说了，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用，那你就更不能用了啊。”

“为什么？”沈月对陈默的反应有些意外。

“因为……如果这香水真的有效果，只要喷在你身上，就会让别人喜欢你，那么那些人是喜欢你本人呢，还是喜欢这瓶香水呢？”

沈月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陈默。

“这……有分别吗？”沈月困惑地问道。

“当然有分别啊！”

“那你的意思，我要是跟人约会，还不能化妆了？我还不能穿衣服了？我打扮一下，就不是我自己了吗？”沈月争辩道。

“关键是，没人要和你约会啊。从你出事到现在，他理过你吗？”陈默有些激动的喊道。

沈月掏出了手机，她把楚河给他打电话的记录展示出来。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陈默一时语塞，只好摇着头小声说道：“你会后悔的……”说完便独自朝自己家跑去。

（五）

第二天，沈月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学校。她准备今天要就利用这瓶魔女香水，对自己的男神楚河发起爱的攻势。所以第一节早课下课后，沈月就来到了操场篮球架的位置。

此时，楚河正在跟其他同学们打篮球。

沈月站在场外，看着楚河在晨光下，他那高大又灵敏的身姿，看着他那结实而美好的身体。看着他那英俊而迷人的脸庞，不由得发了痴。

楚河不但篮球打得好，而且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虽然他为人有些冷漠，但是正是这种清冷的个性，让他在女生眼里充满了一种神秘感。

这时，楚河意识到了沈月沈月正在场外看他，于是跟同学打了招呼，准备离开。不料，沈月居然直接叫住了他。

 “楚河！”沈月突然喊道。

“喂！楚河，人家沈月叫你呢！”周围的同学们起哄说道。

楚河有些尴尬，他只好转过身，冷冷地问道：“干嘛？”

“那个……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说一下。昨天晚上，你打了电话……”

沈月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可是还没等解锁，就被楚河打断，并匆忙将她带出了篮球场。

两个人来到操场外的一处僻静角落，楚河面色不悦地问沈月要干什么。

沈月掏出了手机，又兴奋又紧张的问楚河为什么昨天给她打电话。

楚河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到：“你昨天参加节目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劝你，要发疯的话别总是带着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幽香不经意间从沈月的发丝里渗出，飘入了楚河的鼻子里。楚河忽然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等他缓过神之后，看到面前这个平时让自己无比头痛的女孩，此刻居然让自己产生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楚河愣在原地，一时忘记了说话。

“楚河……”

“怎么了？”楚河恢复了神智，惊出一头冷汗。

“你刚才说，不想跟我有什么？”

“我，我是说，不想……不想在外人面前，对我那么热情。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私下说吗。”

“可是，那些话，都是我真心的想法！”沈月有些激动，直接贴到了楚河的面前。

奇异的幽香瞬间浓烈起来，如同粉红色的波浪，排山倒海一般的朝楚河袭来。楚河完全无法招架，几乎是半昏半醒的脱口说道：“我也喜欢你。”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此突如其来，如此莫名其妙的表白，简直让沈月如坠梦中。

“是的，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楚河热切的问道。

此时的沈月已经激动地要哭了出来，“可以”这两个字，已经在嗓子眼里面呼之欲出。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楚河，你说什么呢？”说话的人是隔壁B班的文姗尼。

楚河从痴迷的状态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脸上透着一股子尴尬而慌张的神情。好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

“没……没干嘛。快上课了，我回头再找你吧。”说完，楚河便丢下沈月，匆匆离去。

沈月惊异的看着楚河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文珊尼，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文珊尼朝沈月甜甜地笑了笑，转身便走，只留下沈月一人站在操场的角落里。清风拂过，一阵奇异的幽香传入沈月的鼻子里。

“好香啊……”沈月喃喃道。

（六） 

放学后，沈月没有等陈默，而是选择独自回到家。

这一整天，沈月仿佛丢了魂一样，思考着要如何应对这场变故。楚河的突然表白，让沈月又惊又喜，但是随后突然出现的文珊妮，却让沈月觉察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感。

文珊尼不但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而且智商和情商都非常的高。是学校里出名的校花。外界一直盛传文珊妮暗地和楚河谈恋爱，今天看来，两个人确实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难道，文珊尼真的跟楚河在搞地下恋情？”沈月抱着枕头，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沈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居然是楚河打来的。可是当她接通了电话之后，从电话那边居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请问，你是沈月吗？”

如此甜美的声音，不是文珊尼还会是谁？沈月愣了片刻，急忙问道：“文珊尼，你怎么会用楚河的电话？”

“是楚河给我的，他就在我旁边。”

“在你旁边……那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给楚河下了什么药，让他被你迷得跟神经病一样！”

“文珊尼，你什么意思，楚河怎么了？你让他跟我说话！”

文珊尼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沈月！我警告你，离楚河远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

突然之间，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变化，文珊尼似乎和什么人出现了争执。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随后电话就被突然挂断了。

沈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从文珊尼的声音里面，听到了一种痛彻心扉的恨意。

“文珊尼有楚河的手机，那么刚刚跟她发生争执的就是楚河吧……看来真的如传言所言，他们是情侣关系。那么，我用魔女香水搅乱别人生活的做法，是不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呢？”

此时，沈月的心情已经如坠冰窟。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楚河居然又发来了短信。上面写道“今晚11点，西桥酒吧后门见。”

沈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她一下子犯了难，因为经历了今天的一系列事件，她也想和楚文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对方约他的时间居然是深夜。沈月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做过很多出格的事情，但是她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晚偷偷出门过。她犹豫来犹豫去，终于给陈默拨打了电话。

“喂，陈默吗，再帮姐妹儿一个忙……”

（七）

晚上十点半左右，经过了一番折腾，沈月和陈默终于偷偷地从二楼的窗户爬了下来。陈默骑着自行车，载着沈月在清冷的月光下，沿着护城河飞快地行驶着。

沈月带着兴奋而紧张的心情，揪着陈默的衣角，不停地讲着白天时候，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聊着楚河是如何对她表白的，聊着文珊尼是如何被她气的失态的。可是陈默却始终都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沈月似乎觉察到了陈默的异样，她问陈默为什么不说话。

陈默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挺好奇的，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楚河呢？他比我对你还好吗？”

“你跟他能一样吗？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揍你！”沈月笑着朝陈默用小拳头轻轻拍了拍陈默的后背。

“傻丫头……”陈默摇了摇，只好继续蹬车子向远处驶去。

10点左右，两个人终于来到了西桥酒吧门前。此时，陈默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座不起眼的小酒吧，位于市中心的角落，与附近的商业街相比，这里简直就像是贫民窟。漆黑的街道上，反射着霓虹灯诡异的色彩。空气中漂浮着下水道腥臭的气息。酒吧门口的三两个酒鬼，如丧尸一般在四周游荡。这一切的景象，都让沈月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确定，楚河约你在这碰面？”陈默小声问道。

沈月好像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了，于是又拿出手机来确认一下。正巧，此时沈月的电话又响了。沈月刚准备接听，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沈月转身，向后看去，发现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这人长得尖嘴猴腮，此时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月，打眼一看，就不像一个好人。沈月悄悄地靠到了陈默的身后，小声问他是谁。

“是楚河让在这等你，他就在酒吧后面，让我带你去呢。”男人说道

一听到楚河的名字，沈月马上就兴奋了起来，她实在太渴望见到楚河了，以至于完全忽略的这诡异的氛围。于是马上就要跑过去那个陌生男孩的身边。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抓住了沈月的手。他警觉地问道：“等等！楚河干嘛非要去酒吧后面见面，在这见面不行吗？”

“你是谁啊，有你什么事？”陌生男孩口气不善地反问道。

“我是她朋友。”

男孩不耐烦地说：“沈月……你到底去不去啊，人家楚河都等你半天了。”

沈月望向陈默，发现此时陈默表情极为严肃，一只手死死地扣住沈月的手腕。陈默低声对沈月说道：“我猜楚河不在这，咱们赶紧走吧。”

“为什么啊？”沈月疑惑地问道。

“先回去再说，你信我。走吧……”说着便带着沈月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男孩居然直接拦在了两人面前，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

“怎么走了啊，我们楚哥还等你呢。”

“让开！”陈默低声喝道。

可就在这时，从酒吧旁白漆黑的胡同里走出来了三四个人，他们有的身上露着纹身，有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几个人一边嚷嚷着一边朝沈月和陈默走了过来。

陈默一看情形不对，马上拽着沈月的手向外跑去。

“哎！别跑啊！一起来玩玩啊，哈哈哈！”几个流氓马上阻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将他们堵在了街道上。

“你们别过来，我叫警察了啊！”慌乱之中，陈默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可就在这时，在陈默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飞起一脚将陈默踢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还想报警？本来没你的事情，非过来搅合，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呈英雄的滋味！”

一个小流氓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又是一脚踢在了陈默的肚子上。陈默被踢的大声呻吟着，显得极为痛苦。

“住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我们都是学生，我们没钱！”惊恐地大喊着。

“快走……沈月，快走！”

“你是真的傻啊！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告诉你吧，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瘦高的男人说道。

“我……我惹到谁了？”

“惹到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几个今天就要给你点教训，让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整天缠着楚河！”

流氓一边说着，一边揪住了沈月的头发，准备连沈月一起打。可是就在这时，沈月突然从手里掏出了魔女香水，直接喷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瞬间，扑鼻的香气传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鼻子里。所有的流氓，看着沈月那怪异的行为，都愣住了。

“你……你拽女孩头发干嘛！还不赶紧松手！找死啊！”

“哦……好，好！”瘦高的男人孩急忙送了手。他满脸通红的急忙道歉道：“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做那种事情，我向你赔罪，我错了，我错了！”

“是啊，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没办法啊……”随后几个流氓急忙过来赔礼道歉。

而此时的沈月和陈默，已经被彻底吓傻了。

（八）

沈月平生第一次使用了美人计，不但成功俘获了4个流氓的芳心。还让他们招供出了今晚安排这出暴力事件的幕后凶手。

原来，他们是受一个叫文永强的指使，在这里等沈月过来，教训她一顿。并警告她不要再靠近楚河了。

这个文勇强是文姗尼同父异母的哥哥，平时从来不上学，只知道游手好闲挥霍金钱。他母亲恨他不争气，所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为了继续挥霍，只能成天巴结自己妹妹文姗尼，来获得一些零花钱。

今天整件事情，就是文姗尼偷拿了楚河的手机，想要给沈月打电话，让沈月离开楚河。而文勇强，给文姗妮出了个馊主意，让她假装自己跟楚河吵架，再发假短信诱骗沈月过来，狠狠地教训沈月一顿，给妹妹出气。

“怎么会是文姗尼啊，平时看她挺文静的，不像啊……”

“哼……男人就是肤浅。”沈月嘲讽道。

此时，两个人正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赶回去。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他们俩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你刚才还挺聪明，怎么一下子就想到这么个办法，用魔女香水把他们都给迷住了啊？”陈默一边骑车一边问。

“其实……我当时想的是，把那个东西当成防狼喷雾，朝他眼睛上喷的……”

“啊！你当时是想拿香水喷他啊？”

“是啊……可是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没看清喷嘴的位置，所以就直接喷自己脸上了……”沈月尴尬地说道。

“哈哈哈……这可真是天意啊！不过，楚河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你还要对他用这个香水吗？”

“哎……先别管他了，你肚子还痛不痛了？”沈月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

“对不起，今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沈月低声在陈默耳边说道。

陈默只是笑了笑，没回应。

“哎！话说回来了，我喷了香水之后，怎么你没反应啊？”沈月突然问道。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所以香水都盖不住你的傻气呗，哈哈哈！”

“滚！你才傻！大傻瓜！”

“哎！别，别，别拽我啊……”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顺利回到了家。

（九）

第二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沈月气势汹汹的冲入了隔壁班级。她看到文珊尼正在座位上和一群女生聊着天，于是径直地朝她走了过去。

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沈月就直接狠狠地扇了文珊尼一巴掌。“啪”的一声，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文珊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十秒钟，火辣辣的疼痛感才让她回过神来。她眼中满是委屈和困惑，捂着自己白皙的小脸蛋。颤抖的说道：“你……你怎么打我！”

文珊尼身边的女伴们也马上激动了起来，急忙挡在文珊尼的身前，怒骂道：“你是谁啊！怎么进来就打人啊，疯了啊？”

班级里的男生也走了过来，把沈月给团团围住。

“你哪个班的，怎么跑我们班撒野了！”

“她还不认得？就是前些日子在学校早操时候跟楚河表白的。”

“我说呢，原来还真是个神经病啊！”

沈月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大喊道：“文珊尼！趁我还给你留脸，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你！你……我做什么了，我认识你吗！”文珊尼一边哭着一边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让周围的同学都纷纷同情起来。

“你昨晚用楚河的手机给我发短信，骗我去酒吧，还找人打我是吧。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狠毒的女人，现在居然还装起无辜，真是恶心！”

“你含血喷人！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我干嘛要害你啊！”文珊尼继续抵赖。

沈月怒极反笑，嘲讽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那我就把你这层皮彻底扒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你……你想干什么？”文珊尼眼神里出现了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虑感，她似乎在思考着沈月会怎么对她。而她身边的同学听到这句话，急忙把她护得更紧一些，生怕沈月真的会扑过来扒下文珊尼的衣服。

而沈月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播放器，把声音调成最大。在所有人的面前放出了一段视频。

原来昨天晚上，沈月用魔女香水，把那几个流氓给迷倒之后，让他们坦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并用手机给录了下来，此时沈月手机里面放的就是作为她录的那段视频。

这一下，整个班级瞬间就炸了，大家无不惊讶地看向文珊尼。文珊尼此时的脸色，一会变成红色，一会变成青色，一会又变成了黑色。

最后文珊尼终于不顾形象地大喊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几个人，我更没有用楚河的电话给你发短息，沈月你为了污蔑我，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敢说你没拿楚河的手机？要不要我们把楚河叫过来当面对质？”沈月继续问。

文珊尼刚要反驳，不料外面居然有好事的同学大喊道：“在这呢！楚河在这呢！”

众人向走廊外一看，果然楚河就在走廊外面和其他的同学聚在门口观望呢。结果三四个同学把他从外面给拉了进来，让他与两位女生当场对质。

文珊尼看到楚河本人进来之后，马上就变回了最初楚楚可怜的模样。

“楚河，我被这个女人欺负的好惨啊，你要帮我，呜呜呜！”

楚河皱了皱眉头，又转过头看了看沈月。只见沈月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开心地对楚河说道：“楚河，我问你，昨天你的手机是不是被这个文珊尼偷拿过了，她居然到现在还不承认，哼！”

楚河挠挠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手机，很多人都碰过。而且，你现在不是也没事吗。沈月，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行吗？”

沈月愣住了，她不敢相信楚河居然说出了那句话，她刚刚还在幻想着楚河能够在众人面前为自己出头，狠狠地教训那个绿茶婊文珊尼，可是完全没想到，楚河此刻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你刚才听到我的话了吗？这个文珊尼，她……”

“我听到了，其实这事情都怪我。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跟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你误会了，也让姗尼她误会了。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再为难姗尼了。”

“切，丑人多作怪！”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沈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在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会这样，我才是受害者啊，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有你，楚河，你知道真相的啊！你居然昧着良心，替这个狠毒的女人说话，为什么？”沈月在心中不断的呐喊着。

“快滚吧，傻瓜，别在这里碍眼了！”几个男生大声的朝她叫嚷着。

忍无可忍的沈月，终于掏出了魔女香水，直接在众人面前，整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都铺满了这种诡异而浓烈的香气。

所有的男生都被散发着这种香气的沈月给迷住了，他们一个个瞬间转变了自己的态度。

“哇，沈月看着好可怜啊，那个文珊尼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是啊！都拍到视频了还不认，而且他哥哥确实是一个地痞流氓啊，我之前就听说过他们家那些破事了。”

楚河也马上凑了过来，对沈月说：“沈月，我突然明白了，这都是我的错，昨天确实是这个文珊尼，非逼着我借给她手机，可是我不知道她居然那我的手机害你啊，这个女人实在太歹毒了。”

“楚河，你……你居然这么说我！”文珊尼惊恐而失落的大喊道。

而此刻的沈月，脸上毫无表情，她看着面前面前一个个对她唯唯诺诺的男生，看着一个个无比惊恐愤怒的女生。她只感到了一种深深地疲惫感。

“文珊尼，这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吗？”沈月说

文珊尼恐惧地看着沈月，像是在看一只怪物。她颤抖地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简直是一个恶魔！”

“利用异性的好感，扭曲事实，甚至陷害别人，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恶魔？哦对了，我还找到了你那个亲哥哥，他告诉我，其实我在网上的那段恶搞视频，也是你找人传到网上去的。文珊尼，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现在当面向我道歉。你要是再抵赖，我也把这件事搞到网上，让你尝尝网络暴力的滋味。”

“什么！你……”

“你道不道歉！”

“好……沈月，你够狠，我认，都是我的错……是我昨天找人陷害你，是我把你出丑的视频传到了网上。你满意了吧，哈哈……”

“你笑什么？”

“沈月，你就算得到了楚河，以后也要靠这种东西，一直维持下去。”

“我的人生不用你操心，至少我知道我的底色比你干净。”沈月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教室。

由于那扑鼻的香水气味，让沈月走在操场上的时候，得到了几乎所有的男生的注意，大家都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她，沈月俨然成为了学校里最耀眼的明星。可是沈月看着那些空洞而肤浅的面孔时候，心里却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落寞。

“沈月！”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了沈月的注意，她向前望去，只见到陈默向他跑来。

“你没事吧，我听同学说你一个人去B班找文珊尼麻烦了，怎么样，他们没欺负你吧？”陈默焦急的问道。

沈月看着满脸汗水的陈默，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担忧是那么真诚和自然。她久久地望着陈默，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个瞬间，她的心被这种熟悉又温暖的感情所触动了，她嘴唇有些颤抖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你没有变？香水对你没有影响吗？”

“傻子，不管你用什么香水掩盖，我的记忆里，都是你原本的味道。”

沈月瘪瘪嘴，终于一头扎进了陈默的怀抱里，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了陈默的胸膛里。

（十）

“哦？你确定真的不再需要这瓶香水了？”李秋昙问道。

“嗯，我终于明白了。我又不是人民币，没必要强求所有人都喜欢我。男女之事，有时候就算是强求了，最终还是要靠相互吸引，气味相投的。”

李秋昙说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你找到了与你气味相投的人了吗？”

“我以前，可能太傻了。找了一大圈，才发现那个人就在我身边。”沈月一边说，一边看向身边的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恋爱中小女孩的天真和幸福感。

“好吧，那么我就祝你们都能幸福。”

“秋昙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沈月问道。

李秋昙点了点头。

“这瓶香水是怎么来的啊？”

“哦，这瓶香水是魔女留在人间的一道测试题，不同的人提交了不同的答案而已。”

“那……我的答案是正确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是一个等待命运审判的曲中之人。”

“我明白了，谢谢！”沈月开心地带着陈默离开了李秋昙的住所。

在临别之时，陈默悄悄地对李秋昙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而李秋昙则小声对陈默说道：“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