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礼物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年中我最讨厌今天。

01

太阳已经落下去,雨还没下下来。

我坐在地板上看电视,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在胸前。电视演的什么,我并不清楚,我靠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遥控板。

“你现在应该关掉电视,进房间去拆你妈妈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把手指按在音量键上。女演员嘤嘤的哭泣声陡然尖利起来。我偏了一下头,耳朵压在膝盖上,余光中爸爸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阵,房间里响起拖鞋擦过地板的声音。

“安安,来拆妈妈的礼物。”

绑着紫色蝴蝶结的淡蓝色盒子放在我面前。电视不知演到了什么,女演员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挂着泪珠,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一阵巨浪,打过平静的湖面。

“许安安!”

我扔掉遥控板,“蹭”地站起来,踢开脚边的淡蓝色盒子,“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雨,终于下下来了。“咚咚咚”地砸在窗棂上,我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窗外的雨,像是天被掏了一个口子,呼啦啦疾驰而下。

一年中我最讨厌生日这天。因为这天,爸爸脸上的笑容就像冬夜被寒风吹拂的烛火般易灭;因为这天,他们每个人看向我的神情,都在尽力保持微笑,我却知道他们在背过身去抹眼泪;因为这天,他们每个人都在对我说着祝福的话,却又沉湎于对另一个人的怀念;因为,我的出生是用另一个的人生命换来的。

没人问过我,是不是愿意,也没有问我,喜不喜欢。

可我真的不喜欢,不喜欢每一年看似快乐实则悲伤的生日会;不喜欢那些包装精美却过时的礼物。

02

我还是打开了那份礼物。

礼物的盒子被爸爸放在我房间门口。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它就静静躺在我必经的地方,散发着期盼的光。窗外的风吹开窗帘,月光射进来,摇动紫色的蝴蝶结上。

我望着窗外摇来摇去的枝条,还是拾起了盒子。

是一件白色婚纱裙。有些过时的样式,蓬松及踝裙摆,绣花蕾丝领口,蝴蝶结绑带……都是时下婚纱礼服不会用的设计。裙子保存得很好,一丝褶皱都没有。我提起来,在身上比划,想象着多年前,妈妈穿着它挽着爸爸的手走进礼堂的样子。

想象不出来,妈妈的脸始终是模糊的。

小时候,我也经常想象妈妈的样子。在被同学嘲笑没有妈妈的时候,在他们反问我“你说你有妈妈,那你妈妈长什么样子”的时候。我绞尽脑汁想要描绘妈妈的样子,却只能呐呐地说出一句:“我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她一直在看着我。”

“哈哈哈哈,你妈妈死了,可不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他们说我妈妈死了。可我不觉得,我每天听着妈妈的摇篮曲入睡,每天看着妈妈送的故事书,穿着妈妈买的漂亮裙子。可我又觉得他们是对的,因为我从没见过我的妈妈,我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白是黑。我对妈妈的所有印象,全来自每一年生日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一支录有摇篮曲的录音笔,一套插画的《安徒生童话》,一套红色的手织毛线围巾手套帽子,一箱各式样式的公主裙。

我问爸爸,爸爸只是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说:“安安,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只要知道,你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她很爱你,比所有人都爱你。”这时,爸爸的眼睛里会流露一种我看不懂的忧伤,好似一阵潮水,将埋在心底的眼泪席卷而来。

年幼懵懂的我不明白这背后的沉重奥义,只是掰着手指头期盼妈妈的下一个生日礼物。

直到6岁那年生日。

03

没有盛大的生日会,没有精美可口的生日蛋糕,只有一碗撒着葱花的西红柿鸡蛋面。

爸爸解下腰间的围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良久,直到我把面条吃完,才转过看向窗外的脸,郑重地说:“安安,我想,是时候告诉你关于你妈妈的一切了。”

我听到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隐去了,黑暗吞没了爸爸的身体。和很多夜晚一样,他坐在黑暗里,任由黑夜的潮水将他淹没。我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只是沉默地品尝碗底剩下的一点面汤。

过了好一阵,爸爸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想,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嗓子像被潮水漫过,湿哒哒、黏糊糊地卡在嗓子眼。爸爸的两只胳膊搁在桌子上,头深深地埋在两只手掌里,那潮水就漫过他宽大的手掌,流进我的眼底。“你妈妈,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就是死掉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死是什么意思。

妮妮死掉的奶奶被装在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里,慧慧家死掉的猫埋在她家后院的葡萄树下……那我的妈妈呢?她被装在哪里?是那些她每年生日送给我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里吗?

我冲进房间,一件件拆开那些礼物盒子。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它们空空如也,连妈妈的一根头发丝也找不到。我无措地站在它们中间,身体发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出来呀,妈妈,”我说,“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出来呀,妈妈,安安真的很想你。”我抓着那些礼物盒子,胡乱地撕扯,它们被打乱重构,企图拼装成一个妈妈的样子。

爸爸走过来,沉默地递给我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是你妈妈写给你的信”,我打开,是六张淡蓝色的卡片,“每年一封,到今年六封。”

后来,我在爸爸的怀里,读完了妈妈写给我的信。六封,六张卡片,每一张都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抱歉呀,我的安安,妈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哄你入睡。希望你不要怪妈妈,未经允许带你来到世间,但这个世界真的很好,妈妈也希望我的安安能看一看。

——抱歉呀,我的安安,妈妈从来没给你讲过童话。这本《安徒生童话》送给你,希望我的安安,永远平安。

——抱歉呀,我的安安,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妈妈的礼物。不喜欢也没关系,我的安安开心就好。

——抱歉呀,我的安安,让你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可是妈妈呀,没有办法,妈妈只能祈祷未来有一个人可以像妈妈爱我的安安一样代替妈妈爱我的安安。

——抱歉呀,我的安安,你被欺负的时候妈妈不能保护你。但我相信,我的安安是最勇敢的小孩,一定能打败所有的困难。

——抱歉啊,我的安安,不能陪你过生日。但妈妈会一直一直祝福你,祝福我的安安,永远平安喜乐。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扬起头,爸爸陷在琥珀色的光辉里,一瞬间变得金黄透明,像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渐渐被浓重的黑笼罩。

04

她是怎么死掉的。

我拾起掉在地上的卡片,在黑暗中颤颤巍巍地装进信封。喉咙像塞满了棉花,一段一续地不断哽咽。

是癌症。

夜色彻底淹没,房间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爸爸又才开口说话,“那时,你才六个月,你妈妈被查出淋巴癌。医生建议将你打掉,立刻接受治疗,你妈妈拒绝了,坚持要把你生下来才接受治疗。”

“她怕影响你的健康,不肯吃抗癌镇痛的药物,又怕我看了不同意留下你,硬生生忍着痛,睡觉也要咬紧牙关。”爸爸顿了一会儿,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手心都被自己抓烂了。睡着了也能听到她的牙齿在打颤。”

“一定很痛吧。”夜色被灯火点亮,只余一室沉寂。爸爸好像轻声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安安?我那时候是恨你的,因为没有你,她也许本可以不必死的。”

“我曾跪在她床前,希望她拿掉你。我拼命地哀求她留下来,可她连一点犹豫也没有。她拉着我的手放在你搏动的生命上,温柔而坚定地说: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应该让她来看一看。”

“阳光斜照在她身上,她低着头,温柔地注视圆润的肚皮,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圣洁的母性的光辉。

你在我的手下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是在与另一个灵魂对话。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感受,没有哪一个父母,能狠下心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忌日。

因为我,妈妈才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她每天用自残来抵消癌细胞吞噬骨头的痛苦,“有多痛?”“大概就像你摔坏了腿,酒精反反复复擦拭伤口那么痛吧。”我想到自己每次擦拭伤口,都痛得大哭大叫,便问:“她哭了吗?”

爸爸发白的面容虚弱地笑了一下,“一次也没有。”“那你呢?”我又问爸爸,“我不能哭。”黑暗中,我看到爸爸发亮的眼角,他一定哭了,嗓子像被碎石辗过,喑哑不成调。“这些信,本来是要等到你十八岁再给你看的,可我忍不住啊。”他那隐匿于黑暗的身体,匍匐成一段大雨淋湿的枯木,滴滴哒哒地滴着水。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从她死亡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他却从始至终从未忘记。他需要 一个宣泄口,来放逐那些被封存的悲痛,这个人只能是我。“她太狠心了,连一张照片都不留给我。她销毁了家里她所有的东西,除了与你有关的一切,好像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我从爸爸怨毒的目光中,明白了他说的恨我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恨我。我突然忆起,三岁以前,我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我和外婆住在城郊的乡间小院,爸爸只周末才来看我一次,来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我怯怯地去索求抱抱,通常也只能换来一个漠然的眼神。我那时对爸爸有一种无畏的喜欢,知道他可能不喜欢我,每一次还是忍不住巴巴地去亲近他。

三岁生日以后,我跟着爸爸生活。那天,我在房里睡午觉,迷迷糊糊醒来没看到外婆,下床去找,听到小房间外婆和爸爸压低声音的争吵声。

——安安已经没有妈妈了,你想她连爸爸也没有吗?

——妈,我没办法啊。看到安安,我就忍不住想起燕燕。

——如果燕燕知道你这样对安安,燕燕该多伤心。她拿命换来的安安啊,你也该振作起来了。燕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安安,你想她走得不安心吗?

——妈,你再帮帮我,再等等我。

——我不会再等,三年了,你也该振作了。燕燕已经走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你走吧,把安安带走,以后也别再来。

那天,外婆将我所有的东西堆在门口,不等我们离开,就“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说:安安以后会有新的妈妈,她不需要知道我这个已经死去的妈妈。我有时候真想,找一个人吧,说不定就能忘掉她。可我一想到那个人可能会对你不好,一想到你要叫另一个人妈妈,我就觉得,就觉得心口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爸爸的声音像是从起雾的海上传来,潮湿而粘腻,带着大雨前夕沉闷的空气。

我几乎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把抓紧了椅背。她曾在房子里,看过书,听过歌,等过一个人,期盼过一个小生命。六岁的我,尚不明白生命的意义,这份爱却沉重得我几乎窒息。

05

我所就读的学校不远处有一所医院,公交车只需要坐两个站。那天放学,2路公交车刚好到站,爸爸还没来,我捏紧书包带,爬上了2号公交。

似是要下雨。在门口,呼啸而来的救护车上推下来一个衣服上沾着血迹的女人,肚皮高高隆起,紧闭的嘴巴里不住地溢出哎哟声。

我跟着上到6楼。出了电梯,耳朵瞬间被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嚎叫声灌满。我站在走廊里,身边不断有扶着腰挨着墙的女人走过,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是隐忍的痛苦和温柔的坚毅。

妈妈是不是也是带着这样的神情迎接我的到来。后来,爸爸在医院走廊的角落找到我,我问他。爸爸挨着我坐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说:我不知道。你妈妈那时的病情已经很凶险,你一生下来,就昏了过去。

哦。那她有没有好好看我一眼?

妈妈的脸依然模糊,但妈妈不再是一个空洞的符号,而是具象成一段有画面的影像。就像爸爸说的那样:你不必见过她,你只要知道她永远站在你身后,无论何时何地,坚定地支持你,鼓励你。

可是太少了。我所知道的妈妈太少了。

后来,我又悄悄去了一次医院。这一次,我去的是肿瘤科。灰暗的病房里,到底充斥着消毒水与沉默的气息。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只听得到穿梭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抽疼声。插着一堆透明管子的年轻女孩,脸上泛起一个虚弱的笑,我下意识望向她轻启的唇瓣,一度以为是妈妈在与我对话。

听人说,不知道是一种幸运。我以前不明白。很多个黑夜,我看到爸爸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后来,我也经常坐在不开灯的房间,我似乎明白,黑暗能更好地掩藏思念。我坐在地板上,脑海里有千万条思绪呼啸而过,我听见床上身体翻动的声音,拳头抵住嘴巴咳嗽的声音,针头刺破皮肤的声音,药片滚下喉咙的声音,还有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我转过身,覆在被褥上,无数个夜晚,就那样睡着。

在我长到足够对抗流言蜚语的年纪,我依然无法坦然接收祝福背后的伤痛。我曾在语文课上,问过语文老师,关于死亡的话题,他用“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来回答我。用妈妈的话来说,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真正赋予它意义的,是你选择如何活、怎么活。

10岁以后,我可以很轻松告诉别人,我的妈妈死了。却越来越不想接受那份满怀沉重爱意的礼物。明白生死是很容易的事儿,真正放下对死亡的芥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害怕。

06

白色婚纱下面是一个白色信封。我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定打开。我知道这是妈妈最后对我说的话。15岁以后,我开始用冷漠的态度对待妈妈的礼物,好像只要我不去打开,18岁最后的礼物就永远不会来。而时间始终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不管我准没准备好,我都必须接受未来的每个生日,将不会再收到妈妈的只言片语。

我慢慢打开信封,却不是以往的卡片,而是一张碟片。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瞬间,我感到水雾瞬间弥漫了眼睛。

显然是好好拾掇了一番。瘦削的脸颊上淡淡地刷了一点腮红,嘴唇上抹了玫瑰色的口红,穿一件米白的麻花毛衣,戴一顶米黄的渔夫帽。脸上是从容的笑,自然而然地说:“你一定埋怨过妈妈”,好像我们之间没有隔着18年,没有隔着屏幕,而是参与了我18年的人生,明白我的一切想法。

“我猜,你爸爸一定提前给你看了我写给你的话”,屏幕中,妈妈俏皮地笑了一下。“他就是这样,嘴上说得好好,转眼就变卦。我也有想过,选择生下你,是不是正确,有一天你会不会埋怨我。”这时,妈妈抠了一下手指,“但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觉得我该生下这个孩子。”

“我并不是伟大”,妈妈直直地看过来,仿佛透过时光的隧道看进我的心里,“我并不伟大,安安!我只是没有选择,说起来,生下你,反而是因为自私。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你,你爸爸就不可能真的去选择另一个人。我只是在du,du你们的余生都将有我的记忆。有人说,生命的消亡,一次是肉体的死亡,一次是精神的陨落。我才25岁呀,还没去见过远处的山,吹过别处的风。或许不过三两年,就将没人再记得我,他们说起我,也只会用那个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死掉的可怜女人。”我看到她重重地抠了一下虎口,手背上青筋隆起,“我只是想借由你,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

“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由不得自己决定”。妈妈脸呈现出一条条河水冲刷过河岸的痕迹,白色的粉敷在贴着皮肉的骨头上,如同鬼魅,但她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带着笑,“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间都带着必然使命,或许我的使命,就是生下你,而你的使命,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自会知晓。”

“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每个人命定的归宿。既然如此,不必恐惧,也无需背负谁而活。我给你了生命,但你只需对你自己负责。”

屏幕转黑,妈妈的脸,被一行白字代替。

——去吧,安安。轻装上阵,走你自己的人生。

07

在一个下雨天,我搭乘北上的列车,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城市。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爸爸挥手的身影逐渐缩小。我摸了摸背后的书包,里面是妈妈的录音笔、卡片和唯一的影像碟片。

大片的橙色的云霞掠过窗外,我按亮手机,屏幕上妈妈的笑脸(是我从碟片里面截下来)从容而平静。

《目送》中说:母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修行,分开是迟早的事情。既然迟早都要分开,或早或晚又有什么不同。

我想妈妈或许早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时,就窥见了这一真理。

在同龄伙伴与父母争吵、冷战、拒绝交谈时,只有我是在与妈妈不断靠近。

往后行走这世间的每一步,妈妈,都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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