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北宋男神石曼卿

      《红楼梦》中晴雯逝世后,有人说她被派任芙蓉花神,这是作者的艺术之笔,但并不是他的独创之笔,而是借了古代传说的灵思。借了谁的传说呢?就是小说第二回中提到的,与宝玉禀赋一样的人中的石曼卿。

      相传,石曼卿去世后,仍有人遇到他。这可不是见鬼了,而是见神了。石曼卿说他已成芙蓉城城主,司管木芙蓉,成为花神。故十二花神中,木芙蓉的花神即为石曼卿。盛传,石曼卿的芙蓉城开满了红色的芙蓉,非常美丽。

       石曼卿的曼卿是他的字,他名延年,是北宋的文学家、书法家。

        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是在《石曼卿墓表》,为欧阳修所作。读完这篇文言,就觉得,石曼卿,当真配得上“男神”的称号。

        首先,为广大女生共识,男神,一定要有颜。据欧阳修所写,石曼卿“状貌伟然”,翻译过来,通俗点,就是他长得非常帅。

  解决了共识问题,接下来为个人对“男神”的理解。

        男神要有气质。石曼卿气度超群,对待功名利禄常常是不屑一顾,他最后走上官途,还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那人问他:“母老乃择禄耶?”,就是“你要等你母亲去世了,才选择官禄吗?”,于是石曼卿就去做官了,从这里也可见,石曼卿是一个很孝顺的人。石曼卿总认为自己和世人不一样,所以他也不愿意参与到世事之中,但为了老母,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再就是,石曼卿对待世事非常高冷,嗯,对,我想用高冷这个词,因为他看待世事,总是感觉轻的像不值得做似的。

        男神要有智慧。当时契丹与中原结好,北宋推行修兵养息政策。但是石曼卿留心边事,认为此政策不可行,于是上书朝廷,提醒要防患未然。不久之后,果然出乱,元昊背叛。但遗憾的是,之前皇上并没有重视石曼卿的谏书。

         男神要有才华。石曼卿既然已經被公认为北宋的文学家,那他在文学上定然是有一定造诣的。石曼卿有一副对联十分著名,即“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当时人们认为“天若有情天亦老”是“绝句”,文人墨客也常以此句来对下句,但鲜少有人对得精准妙。直到一次有人给石曼卿出了这句上联,人们才觉得此对子终得以“圆满”。“月如无恨月长圆”,这句,就是现在读起来,也是十分有韵味经得起推敲的,简直就像上联的原配一样啊。当然,仅凭一副对联不能完全的体现他的才华,石曼卿写诗,现有《石曼卿诗集》传世。他个人最得意的一首诗是《寄尹师鲁》——“十年一梦花空委,依旧山河换桃李。雁声北去燕西飞,高楼日日春风里。眉比石州山对起,娇波泪落汝如洗。汾河不断天南流,天色无情淡如水。”此诗被称为“诗意深美”。我更喜欢他的另一首诗《燕归梁·春愁》——“芳草年年惹恨幽。想前事悠悠。伤春伤别几时休。算从古,为风流。春山总把,深匀翠黛,千叠眉头。不知供得几多愁,更斜日、凭危楼。”这两首诗已可见他的文采。梅尧臣称他的诗“星斗交垂光,昭昭不可挹。”北宋文学家石介以石曼卿之诗,欧阳修之文,杜默之歌,称为“三豪”。

        男神要有特殊技能。石曼卿的特殊技能是什么呢?饮酒。有个叫刘潜的人,他的酒量很大,喜欢和石曼卿比酒量。一次,两个人在新开的酒楼喝酒,从早喝到晚,一言不发,且面不改色。第二天,城里的人都传说,酒馆里出现了两位酒仙。石曼卿其实还有一个称号——“酒怪”。这个称号如何来的呢?据说,石曼卿创造了多种怪诞的饮酒方式。例如,他蓬乱着头发,赤着脚还带着枷锁,如此饮酒谓“囚饮”;与人在树上饮酒,谓之“巢饮”;有时用稻麦秆束身,伸出头来与人对饮,如此叫“鳖饮”;夜晚不点烛火与客摸黑而饮,谓之“鬼饮”;饮酒时一会跳到树上,一会跳到地上,叫“鹤饮”……

        男神要幽默并且有涵养。这里我要讲两件有趣的事。第一件:一次石曼卿骑马出行,马儿一时失控,石曼卿从马上摔了下来。众人都来围观,大家都以为他会狠狠训斥牵马的人,没想到他起身后只半开玩笑地对牵马的人说:“幸亏我是石学士,如果我是瓦学士的话,岂不早被摔碎啦!”第二件:石曼卿在中书堂任职时,一位宰相叫他去取宣水。石曼卿不知道宣水是什么,就问取什么?宰相看他不懂就详细地告诉他,宣徽院内的水清冽甘甜,称为“宣水”。石曼卿觉得这种说法牵强别扭,就反问了一句,“那么,司农寺里的水就该叫做‘农水’喽?”

       以上所讲,均为比较好的方面,但男神毕竟是人不是神。男神一生当中也是有很多要遗憾惋惜之处的。石曼卿早年屡举不中,后来作官又遭人弹劾,其实也是一个满腹才华却一生未得大志的可怜人。石曼卿性嗜酒,后来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却因常年饮酒导致身体衰弱,四十八岁便逝世了。

         李长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以为奇绝无对。曼卿对“月如无恨月长圆”,人以为勍敌。——《温公续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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