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季之蝉 蛹(2)

冷却了的灰黑的天上,直接升起了星星,在城市的霓虹灯里,暧昧不堪。

“LEON的店庆,要去吗?”

“……”

“那六点的时候我来接你。”

“我又没说……”

“会见到老朋友哦,不错吧。”

“我才没……”

“好了,开心点。”


城市热岛效应还真是厉害,老城区的路都快没法走了,新城的雪却连地面都没盖实。琉声和初良两人赶到LEON的时候比预想的要早一些。虽然夜场还没开始,但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眼看去,LEON还是令人安心的不变的样子,就算是十年店庆,也只是用挂饰简单的装饰了一下。

“我也算是从事饮食行业的,在店里客人就是最好的装饰品。”店长曾经半是谦虚半是得意地说。

“啊,小良和小季来啦!”刚进门就迎上赵子贤的声音,“好晚哦,我们都把装饰弄完了,party都快开始了。”

就算是赵子贤不打招呼,在人群中也是很容易认出他来的。虽然个子只有165,但衣品超好,眼光也很时尚,经常自觉性的指导身边的人穿衣搭配,不过最后经常就变成了单方面吐槽的样子。

“抱歉啦,事务所那里实在是忙得很。”

“嗯……所以这就是你系了这么丑一条围巾的理由?”

“饶了我吧……”琉声笑着叹了口气,在赵子贤的圆框眼镜对准初良之前把他推到了一边,因为作为后辈的他一旦跟赵子贤搭上话绝对会被吐槽很久。

不过白天在画室应该已经被怼过了吧,2333。

“其实我也刚到没一会儿啦……”赵子贤嘴里嚼着什么。

“收拾的还挺快的呢,看起来已经差不多了。”

“因为我的助理来了哦~”

“季姐你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搬着一大摞彩色的盘子放到吧台上,手里还拎着几个大袋子。

“真是的,别叫我季姐啊,超显老的。”琉声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但还是麻利的放下围巾和包,摆开盘子拆开糖果袋往里面分糖。

“跟你说哦,画室那边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呢!”

“是吗,多亏了许一城,要你来干还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

“是的,他非常松散,打扫基本上都是由初良来做的。”叫许一城的男生插话了。

他就是和赵子贤一起开画室的合伙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本来琉声还超担心赵子贤那松松垮垮的性子到底能不能把事办妥,好在许一城为人意料之外的沉稳,两人性格互补,办事比预想的顺利许多。

“所以要给小良加班费哦~”琉声模仿着赵子贤的语气说。

“小良什么啊真恶心。”

“明明就是你起头这么叫的呢学长……”初良搬着梯子飘过,“一城你来帮我一把,上面那个灯泡有点问题。”

“来了!”

“那我来帮你分糖~”虽然这么说着,但赵子贤非常明显的抓了一把糖吃,“说起来,你不觉得初良比夏天那会儿长高了吗?”

“有吗?我没什么感觉诶……”琉声不动声色地把糖从赵子贤手里抠出来。

“啊我才吃了俩……”

“我看你是每一盘都吃了俩。”

陈乾的声音从琉声背后出现,顺便大手一伸端走了三个装好了糖果的盘子。

“就说你啊……”

匆忙起身,鞋跟被椅子的横梁绊了一下,停顿的一瞬,察觉到了距离感。

烟和雪的味道,是苦的。

“……你来啦,感觉都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陈乾坐下,点起一支烟,“怎么这么迟钝,在想什么呢?”

“在想多久没见你了啊,还真是……从九月底就没见过了吧?”

“嗯……差不多,我们两个都很忙嘛。你实习怎么样?”

烟雾袅袅升起,琉声不怎么讨厌烟味,所以陈乾才会不顾忌的在她面前点烟。

习惯对着人眼睛讲话的琉声,这时没有捕捉到陈乾的眼神。

烟雾是淡紫色的。

店长是不是还没把他那旧音响换掉,总觉得从音乐里传出了些噪音。

“怎么了吗?”陈乾转过头来问。

啊,原来是因为他没有看着自己,所以自己也看不到他。

看不到。


看到了。

逐渐接近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顺眼。

我要走了。


——

“你在发什么呆呢?”

——


陈乾奇怪的在琉声眼前摆了摆手。

“啊啊不,没事,有点累了。”

“是吗,注意休息啊。”

琉声手里剥了一半的糖纸,慢慢地卷了回去。


“怎么不进来啊学长?”

“……”

“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有冷风吹进来。

“真是的,店长你是有多抠门啊,门是不是漏风了啊怎么这么……”


对上了视线。

无温度的黑色眼睛。

“仲樾?”


“是挺冷的。”

磁质的嗓音。

陈乾动了动胳膊:“你先去沙发坐坐,我很快就过去。”

裹着黑色面包服的身体瘦到不合常理。

“哎,你也别这么吃惊嘛,连我都要跟着尴尬了。”陈乾笑着说,又轻轻压低音量,“他从他父亲去世之后一直没什么精神,所以我一直跟他在一起,怕出什么事情,但还是……瘦的太吓人了,你觉得呢?”

“那是自……”琉声脱口而出。

但是。

【哐当】

“你说什么???谁死了?”

“小声点!”陈乾慌忙提醒,“怎么你不知道吗?”

琉声摇了摇头,眼睛因为过于吃惊而放大到让人惊恐的程度。

“我完全不知道。”

“怎么会……”

“是什么时候的事!”琉声抓住陈乾的胳膊。

“不到十月,九月末吧就是,他父亲不是个挺出名的画家嘛,跟艺术类有关的报纸专栏什么登的还挺多的,你不至于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吧?”

“……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再跟过去的事发生联系,但也不至于……说到艺术类,初良不是……”


手掌,渗出了汗。

这种阴暗的情绪是什么?

不要听、不要想、不要看,逃吧、远一些,这样最好、这样我就可以……

“初良?”

“啊……怎么了?”

“你是怎么想的呢?”

撑不下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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