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从哪里来1

李晓,90年生人,华北大平原,农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爸妈想要儿子不甘心,所以就有了她。那时还没有B超,得生下来才知道男女,据爸爸说,妈妈听接生的奶奶说是女孩时,直接别过头去没看她。尽管妈妈后来一直不承认,但是李晓觉得这是事实。

后来呢,婶子大娘的都张罗着要给李晓找个好人家送走,这样爸妈好再生一个。后来也的确找到了收养的人家,但是人家在盖房,想过半个月再来。后来等到他们来抱李晓时,妈妈终究是没舍得。妈妈问爸爸可以不要儿子这样过吗,爸爸说可以。于是就这样啦。

李晓的爸爸是小工,挣不来啥钱,妈妈一个妇女,也就干点零活。收入少,孩子多,所以自然没钱过得穷。

有句话说的很对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来穷点可能也没什么,大家都穷就没关系,可是李晓家却有一堆富亲戚。小叔叔开药铺,大叔叔夫妇是老师,姑姑家在镇上修摩托,舅舅和姨夫合伙开厂子……总之,都是李晓那个圈子里的上等人。

李晓小时就有很多事都不明白。比如,看李晓面无表情的婶婶,下一秒就会对大李晓一个月的姑姑家的姐姐笑魇如花;比如,一起去叔叔家吃饭,李晓需要干这干那,可是姑姑家的姐姐从来什么都不干;再比如,大大家族聚会,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姑姑家的姐姐身上,问她苹果橘子的英文是什么,然后大肆赞赏和表扬,而对站在旁边的李晓却视而不见……

更有甚者,一次在舅舅和姨夫的厂子里,李晓和大一岁的姨夫家的哥哥在一起画画,一个中年妇女指着李晓的画对哥哥说,你看看,她画的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的变形金刚画得好。然后,这个女人拉着哥哥走了。她和丈夫要请姨夫吃饭。然后李晓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己坐着,等着舅舅家的大姐姐带着李晓回舅舅家了。李晓忘记了自己当时什么感觉,但是她真的一直记得这件事。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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