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读这本书是因为《月亮与六便士》和毛姆在文坛上的赫赫威名。月亮高悬当空,在中国古现代都是恬静、美好的意象,作者经常用这样的形象来表达自己超然的精神状态,也就是现在的理想主义;六便士是英国当时面值最小的镍币,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靠无数个六便士堆砌起来的,人生于世,无论是亿万富翁还是贫民窟的饥民,没有六便士就没人能活下去,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主义。这两者的碰撞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主角斯特里克兰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以及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他为他的选择付出了什么又收获了什么?这种“付出”是对他来说算付出吗?诸多疑问跃然笔端。
优秀的作家总是会把人性推向极端,这种极端要么造就荒诞,要么造就深刻,毛姆也不例外,斯特里克兰德在众人认为不应该出现什么重大变故的年纪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让众人震惊的举动——他独自逃向了巴黎。这一切要从他幸福美满的家庭说起。
斯特里克兰德四十岁以前的生活与常人无异,甚至要比大多数人生活的更舒适,他有稳定的工作,在证券交易所上班,有稳定客观的收入,有一栋还不错的房子,有一位持家有道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幸福家庭”。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我联想到易卜生的《傀儡家庭》,女主娜拉在机械式的“幸福家庭”中生活多年,有一天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被人操控傀儡式的生活,在生活的洪流将要把娜拉“自我”的小石子磨没的时候,她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了,故事的最后没有写娜拉走后怎样,而斯特里克兰德的后半生可能就是她走后的样子。斯特里克兰德猝不及防的“出逃”,像给每一位认识他的人打了一针兴奋剂,每个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紧,都毫无疑问的认为这是一个中年人不应该有的“叛逆”,甚至起初斯特里克兰德的妻子也认为他的丈夫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不过直到他去世,死在塔希提岛某个肮脏恶心的屋子里面的时候,她也没等到这一天。其实斯特里克兰德的出离并不是心血来潮,他几乎做完了他离开前应做的一切事情,一年前就设法从与合伙人的生意中抽身,剩下两三百镑和一些家具都在妻子名下,每周都去夜校学画画,这一切都在他的秘密行动中进行,像是对前半生无聊生活的一场密谋的告别。他的一生都将因为这个选择而发生另一种走向。
斯特里克兰德小时候想当画家,但父亲让他经商,说艺术不赚钱,这粒小小的种子在沉寂了近四十年后终于破土而出。书中的“我”问斯特里克兰德:“为什么要画画?”。斯特里克兰德沉默良久,道:“非画不可,就像落水的人,不论会不会游泳,都要拼命的游,否则就会淹死。”天赋一直以来都被定义为上天赐予的与生俱来的能力,这种能力要么是强健的身体,要么是聪慧的大脑,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种至关重要的情绪——对某事物永不竭尽的热情。这种热情人人都拥有,或许他不会一直都如此强烈,但会一直在脑中、心中萦绕,挥之不去,大多数人的这种热情都是被生活中其他事情压制,大概都期待着等自己有钱、有闲再去实现。互联网上知名的惹人艳羡的侣行夫妇在各地奇妙精彩的历险活动,引起无数人的关注和赞叹,而对理想生活的冲动大都止于电脑屏幕合上的那一刻。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穷人有穷人的玩法。四年前某中学老师寥寥数字的辞职信引起网民轩然大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写出无数人心中共鸣的话,也只有少数人去实现,在最近鲁豫采访她的视频中,她已经是成都街子古镇一家民宿店的店主了,她有时会一个人自由行,有时也会带着老公孩子一块儿出去旅行,在节目中她说“爱别人,要先爱自己”,她的内心和她的名字一样“强悍”,她崇尚独立自由,她尚年轻,生活已经以她理想的状态开始了。
《月亮与六便士》总是会唤起人们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六便士”往往就置于心理的边缘位置,而生活是少不了“六便士”的,否则斯特里克兰德可能到不了塔希提岛就会病死在巴黎破烂旅馆昏暗的阁楼里。平衡是一种重要的生活态度,奔赴世界各地,从南极到北极的侣行夫妇并没有因为追逐理想饿死在路上,女教师并没有因“看世界”而不再工作。之所以重理想,是因为现代人都活成了理想之外的样子。用卡耐基的一句话结尾吧!
人生只有一次,再也不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