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我念诗,我便念诗,用深情的语气。
随后,又递给我纸条,说别念了,我有些诧异,他们缩着脖子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人,我不认识他,因为他穿着西装,满面油光的,皮鞋也锃亮。
我就停下了嘴里的朗读,西装男见我发现了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见我迟疑,就问我还认识他不,我想了想,还是说,你是子浩吗,他点头,笑的很欢,我发现他是真的在笑。
我们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这让我有了种约会的感觉。
我问他,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正在点餐,但是他看着服务员说,我们是来约会的。
同时,他点好了咖啡。
我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他像是没听懂似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他说这不重要,你刚才在干嘛?
我说,我在面试,面试主持人。
他很惊讶,想迸发出一堆早已准备好的疑问,又压抑着,最后想了想还是表现得令我习以为常。
他安慰我,却不用一言两语,他喜欢修辞,并且修辞在每一句话里,就像拿一篇写就的信稿,在当面念给我听。
我没有足够的耐心了,我说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安慰。
他有些着急,想拉住我,又觉得不合时宜,他甚至不会清楚,该用手还是用脚拉住我。
我说你回去吧。
他说了掖着很久的话,他说,我们就这样了吗?
这倒是个新词儿,我眼前一亮。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他 就这样 是什么样?
但他还是老样子,他在等待,但不作声,无耻地要求我再问仔细点。
可是我没有耐心,走出去了,他没有追上来。
外面下起了雨,这雨实在不合时宜。
他要是看到我站在路边等雨停,不知道会不会追上来。我不去想。
但雨很快停了,我走过马路,同时也有很多人走向我,我看见路边绿荫焕然,我看见世界一派新机,我看见咖啡厅窗前没了人影。
我便知道,他是走了,我也走了。
而且我要走得更快,步子迈得更使力,让眼前的一切沾染着过往气息的景色与人物,都飞到身后去,都抛给脑后去,我要的,是前路的卑微,从来不是过去的妄想连天。
可是对自己说完这些话,却还是免不去一场被窝里的哭泣。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