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越听越不像话,忍不住在盥洗室门外轻轻咳了两声。里面的利兆天听见她声音,方才若无其事与简非一前一后出来。
白宴没有理睬儿子,带着歉意对简非道:“对不起,简先生,我教子无方,让您见笑了。您不会生气吧?”
利兆天本来对她一声不响跑掉就耿耿于怀,现在回来又是这样,他是什么脾气,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妈咪,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简先生一直很照顾我,兆天,你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说话做事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宽容点,对人对己都不是坏事。”她难得这样严肃地对利兆天说话,其实在寻常家里,母亲教育儿子,总是会恩威并用的,只是以前因为兆天的身份,又因为自己几乎是把他从明星那里抢过来的,白宴心虚之余,对他也是宠溺多于管束。后来利家豪死了,她便更不忍严加管教,总觉得自家条件,不会令他吃亏,他又聪明能干。可后来的事恰恰证明,性格上的短板必然会造就人生的缺陷,而利兆天的缺陷,是以几个人的姓名作为代价的。可惜,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简非不愿见他们母子起冲突,倒是过来打圆场。“白小姐多虑了,利先生只是担心你。我呢,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的确和你们名门不会有什么交集。能和你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们母子难得见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缘再见。”本来返港就是处理公事,如今公事已了,无谓多待,买张机票明天就可以出发。没有脚的鸟呢,只能一直飞行,不知何处停留,也是无处停留。
“还算是你识相。其实,你什么底细我早就查清楚了,再奉劝你一句,有时候,人是不可以太多管闲事的。你自己也吃过这个亏,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利兆天从来是得理不饶人,对了,是觉得自己得理。
白宴便眼看着简非的脸灰了下去。
“简先生,不如我送你到门口?”她仍记得他曾经向她伸出的手。那么,此刻,她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还没来得及回绝,利兆天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妈咪,你清醒点!不要把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当好人。他可能只是看上了你的钱。你不是觉得寂寞没人陪吗?你搬回来住,我保证每天陪你吃晚饭,抽时间陪你逛街,等阿雪生了宝宝,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旅行。”他尤自喋喋不休,白宴️已轻轻掰开了他的手。
“兆天,你长大了,应该明白妈咪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至于你说的别的事,我相信简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你也要相信妈咪的眼光,好不好?”语气虽然依然温柔,却并不是在与利兆天商量。她是白宴,不再是利太太,不再是利兆天的母亲。
在利兆天尚不能完全接受的目光里,她走到简非身边,“很久没回来,有点怀念莲香楼的茶点。”